猜想她会不会及时看见,她笃定她还在巴黎,如果看见的话,会不会来找她;如果没回应的话,就当网络不好,陆蔓自欺欺人的这样想着。
她就那样望着,周围的热闹仿佛都与她无关。
别人都是成双入对,她一个人在哪儿,甚至更显她的孤寂。
国外的圣诞节相当于国内的春节,自是热闹。
达盖尔金像奖让童然作为摄影师的身价高涨,在那组照片出来后,甚至有资本家想以一百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但童然拒绝了。
童然怎么舍得把它们卖出去呢,那是她的心血。
她无聊时便出来闲逛,恰好看见陆蔓发给她的图片,她对那里的夜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问题的关键是,陆蔓也在这里对吗?
她情不自禁就往当初拍摄的地方走。
她想见见她,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看,望一望,她也觉得知足。
只是这一眼过去,恐怕她再舍不得移开视线。
童然扶着长廊,一路往前走,看着沉静的塞纳河周围再次热闹起来。
天气逐渐寒冷,漫长冬夜里已经开始飘雪,但人们的热情仿佛能温暖整个冬季,不过有的人,身心却依旧寒冷。
童然远远就看见当初她取景拍摄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实在太显眼,在身材本就高挑的欧美人当中也不落下风,最主要的是她那种无与伦比的气质,无人可以模仿,仿佛她只是站在那里,哪里就是焦点。
她穿着大衣,身后的长发在凛冽的冬夜里随风起伏,点点白雪才刚一落在她头发上,又瞬间融化消失殆尽。
夜渐深,温度渐冷。
她重新裹紧了大衣,周围人陆陆续续轮换,来了走,走了回。
她还是在那里呆呆傻傻地站着,好像在执着地等待着什么。
童然慢慢走近她,静静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等了好一会儿。
陆蔓好像没发现她似的,从包里掏出包女士香烟,抽了一只叼嘴上,然后点燃,暖黄色火光在这寒冬冷月里格外应景。
她偏着脑袋,深吸一口气,香烟尖端被点燃,猩红的光那么明亮,又那么刺眼。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似乎才注意到现在已经下雪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接雪。
可惜那些雪花只是落在她手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她为此长叹了口气,吐出寥寥烟雾,盯着方才雪融在手掌心的位置。
她仿佛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纯粹在发呆。
童然心酸,看她看的久了,眼眶发红。
她明明也挺冷,再也忍不住,解开脖子上的羊绒围巾,上前几步为她披上。
羊绒围巾很厚实宽大,也很温暖,不止是提升了身体的温度,好像内里的那颗心,也逐渐温暖起来。
童然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哽咽,“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陆蔓靠在栏杆上,抖了抖两指间夹着香烟的烟灰,然后在迷朦夜色里吐出一个烟圈儿,薄荷味,不难闻。
她双眼微眯,缓缓道:“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
她没看童然,半眯的眼睛渐渐舒缓开来,目光平视远方,至于她说话的语调到底有多迟缓呢。
那些往事仿佛穿过了经年累岁的时光,如石子投入湖中,在童然脑子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抽烟不好,戒了吧。”童然与她并排靠立。
“嗯。”陆蔓只是答应,却迟迟没有行动。
童然不由得心急,从她指缝里抽走了那只烟,然后猛吸了一口。
就算女士香烟不刺鼻,但第一次碰这个的她,还是呛咳出了声。
她脸蛋儿通红,陆蔓这时突然朝她倾过来,将她之前披在她身上的围巾,重新套在她脖子上。
她拉着围巾往前一带,她就那样踉跄着扑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