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旁的吴奕杉敏锐地感觉到高处的目光,头微微一抬,看到二楼的窗户边站了个修长的人影。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人正是古德的拍卖师傅斯晨,那天晚上开车跟着他的人,应该就是他。
四目相对,上面的傅斯晨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吴奕杉自信地扯了扯嘴角。很好,他要的就是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
几分钟后,白小米从公司走出去,看到门口的车子和吴奕杉,吓了一跳,他只说下班顺道来接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高调地把车子堵到了古德的大门口,旁边围了一群羡慕又惊讶的同事,全在看着她。
吴奕杉的大长腿几步便跨到白小米身边,伸出手臂在她肩头轻轻一勾:“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小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到车子边,车门一打开,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天堂鸟。
吴奕杉拿起来递给她:“刚才路过花店,觉得花跟你很配。”
白小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长这么大,还没人给她送过花。
楼上的傅斯晨看着吴奕杉把花送到了白小米手中,然后一手护着她的头部,让她慢慢坐进车里,在众人的羡慕中,开车离去。
傅斯晨黑着脸又回到办公室,刚重重关上木门,大姐傅斯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让他马上到医院去一趟,老爷子中风了。
等傅斯晨赶到,傅锦荣已经苏醒过来。头部血管的出血不大,加上送治及时,已经没什么危险,但动作和说话已经大不如前,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自己走动了,以后,估计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看到三个儿女和老婆都在身边,傅锦荣朝他们颤巍巍地摆了摆手:“我……没事了,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你们先回公司忙吧。”
傅斯月斜眼看了旁边的傅斯明一眼,厉声道:“没听到啊?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还不走?”
傅斯明看都没看傅斯月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张姨不想让傅斯月又在医院吵吵闹闹地惹老爷子上火,赶紧拉着儿子先走了。
屋里剩下傅斯月傅斯晨两姐弟,傅锦荣看了傅斯月一眼,说:“斯月啊,海外新能源项目……现在……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也……回去看看吧。”
傅斯月脸上微微一变,很快又面色如常,看了眼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弟弟,淡淡一笑:“好,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您。”然后又转头叮嘱傅斯晨照顾好父亲,这才踩着高跟鞋迈出了大门。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傅锦荣让小儿子坐到床前。
“斯晨啊,老爸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爸您别胡说,你身子骨硬朗着呢。”傅斯晨心中一阵难过,曾经的父亲高大强壮,现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和轮椅上。他给老爷子掖了掖被子角,两人都感觉到,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亲近地一起说说话了。
傅锦荣咽了咽口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现在不怕死,就怕……我死了你也不答应回万里集团接手公司的事务。”
“爸,公司里不是有大哥和大姐吗,就算我不去公司帮忙,他们也一样能把万里集团运作得很好。”
傅锦荣摇摇头,握着儿子的手:“万里集团……只有交到你手上,我才能放心。斯晨,答应老爸,在老爸倒下去之前……一定要回公司。”
傅斯晨张了张嘴,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回到车上的傅斯月狠狠地把车门关上。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特别偏袒傅斯晨,现在就连他生病,也只留他一个人在那守着。她就不明白了,都是自己的骨肉,为什么斯晨能留下,她就不能留下?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吗?就因为如此,她在父亲眼里,才连傅斯明都不如吗?
一连喝了大半瓶水,她才压住了心里的火。有电话打了进来,傅斯月看了眼屏幕上“魏波”两个字,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斯月,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少许的卑微,却也掩不住关切。
傅斯月看了眼后视镜里眼神凌厉的自己:“不用,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挂上电话,她稍稍怔了会,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个女人啊,怕繁华高处的人生鼎沸,也怕夜深人静的孤独无声,即便她觉得他配不上自己,但他的忠诚和听话,让她依旧还是需要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