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以庭轻拍齐磊的背哄了哄,回忆着除昨晚那场放开束缚的本能,上一次抱着他入睡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齐磊六七岁的时候,也可能是八/九岁。当初粉白软糯的小男孩渐渐长成了耀眼的美少年,所有初衷都偏离了轨道。
为了不被胡乱点火,廖以庭捉住那只睡着了都不安分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齐磊的手细白纤长,指节不明显,指甲剪的很短。
廖以庭早上回公司前特地去Cartier挑了一枚戒指,正留在店里刻字。他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是怎么谈恋爱的,但齐磊去年为一枚误送的钻戒闹翻了天,想必是很在意戒指带来的含义。
他轻轻揉捏着齐磊的手指,觉得尺寸应该差不多。
齐磊睡意朦胧中无意识地抽回了手,揉了揉眼睛,醒来发现自己窝在廖以庭的怀里,鼻尖贴着他半敞的睡袍里露出的胸肌,沐浴露的清淡香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缠绕着他瞬间清醒的神经。
他脸颊有些发烫,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这么着急登堂入室?”廖以庭含笑说。
“不然你想赖账吗?”齐磊不答反问,毫不矜持。
廖以庭自知昨天做的太过分,若不是齐磊这样蛮横又柔韧的小性子,恐怕今天都没法收场。
他昨天确实完全失控了。看齐磊跑遍大半个平州找了顾航一夜,看他为紧张顾航与自己争吵,看他明知被骗还以分手为交换要求自己放过顾航。还有他们独处那十分钟,齐磊哭红的眼圈,和回来时一路的失神。
廖以庭嫉妒得发了疯,理智与克制在那当下完全没起到一点作用。他想得到,想占有,想刻下属于他的烙印。他假装看不到齐磊的挣扎,无视他的疼痛和慌张,跋扈地破开他抗拒的外壳,如同可以进到他内心最深的一处,把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温情尽数摧毁,碾碎,直到齐磊虚软无力地在他手里化成一汪水。
他伸开胳膊,把齐磊揽进臂弯里,“不赖账,以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齐磊心里偷着乐,廖以庭从来都是最疼他的。不过眼前他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要紧事。
“叔叔,我得跟你讨个人情,看在我不计较你对我这么粗暴的份儿上,你得答应我。”虽然现在提起顾航很不合时宜,但齐磊怕误会不解再横生枝节,他不能等。
廖以庭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冷声道:“又是那个顾航对吧。”
“叔叔,你别多想,我说了跟他分手一定说到做到,但他的身份跟你们想的不一样,我知道他是谁。”齐磊用指尖一下下轻触着廖以庭的胸肌,讨好似地说。
“你知道?”廖以庭很诧异。
“他父亲是你大哥、就是我爸害死的一个缉毒警察,他妈妈是受不了刺激跳楼自杀的。”
“这么确定?”廖以庭目光一敛,蹙紧了眉头。
“我不小心看见过那个警察的照片和烈士勋章,昨天他也亲口和我讲了他父母的事。他只是调查过我,但不会害我的。”齐磊笃定地说,只把他早就知道顾航故意接近他这件事略过了。
廖以庭不太容易轻信任何一个人,昨日一见发现那小子是个硬骨头,况且这过节可以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了,严肃道:“就算是他跟你坦白了又怎么样,放虎归山你想过后果吗?”
“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叔叔。”齐磊打断他的话,眸色湿晕,“他要是想害我早就动手了,要不是怕我有危险也不会让你们绑走。”
看齐磊急着为顾航开脱,廖以庭满心妒火,但他是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不会像齐磊一样不管不顾地拈酸吃醋。
“上一代的人做过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廖以庭压下情绪, 揣摩着字句试着宽慰他,“他们的恩怨也不关你的事,他是他,你是你。”
“那你呢叔叔?你是什么样的人?”齐磊语气带着不太明显的责怪,却字字诛心:“如果我昨天没找到你们,他是不是就没命了?”
廖以庭许久沉默,他确实动过做掉那小子一了百了的念头。从他拿到顾航资料,知道他别有用心那一刻起,他就关心则乱。
他太怕齐磊受到伤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感情上的。但凡任何一种都像拿刀子剜他心上的肉。
但他也不能以这样面目狰狞的姿态去面对齐磊。
这个孩子在泥潭里出生,是非黑暗中长大,他付出过太多不堪回首的努力才让齐磊能端端正正长到今天。
廖以庭斟酌了许久,捧住齐磊的脸颊,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小磊,我答应你不会再做让你害怕的事。我感激你父亲,也敬重他,但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成为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