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抻了个懒腰,决定今天就待在家里打游戏好了。
懒腰抻了一半,中原中也忽地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
对了,他本来还想将那件事告诉萩沢让来着……
唔……
不急,如果他接下来不用再出差的话,最多也就是再等一个月罢了。
到时候当面把那件事告诉那瞧不起人的臭小鬼,或许还能欣赏到不错的表情吧?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似乎预见了那令人期待的场面,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另一边,东京。
萩沢让收起电话,一改之前与中原中也通话时活泼欢快的模样,表情沉静下来,走到床边,静默无言地看向了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人。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萩沢让五岁的时候。
算算年纪,那会儿他就已经八十六岁了。
可他那会儿依旧精神矍铄,眼神锐利,身形高大气势极盛,身上没有半分暮气。
如今十年过去,这位老者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日薄西山,从不曾露于人前的疲态尽显,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多了几分。
萩沢让刚刚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闭目养神的国常路大觉就睁开了眼睛。
“听起来你们的感情很不错。”
萩沢让放轻了声音说:“我们在一起了。”
国常路大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挺好的。”
对话到这便戛然而止,寂静在二人身周漫延。
国常路大觉再次闭上了眼睛。
萩沢让开始不平不淡地叙述:“国常路家想必您已经安排好了,我也不可能回去,所以一家独大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您放心好了。”
“非时院里面我只会带走父亲留下的人,其他人就按照您的意思,让他们不再参与王权者之间的事情,自行维持运转吧。”
萩沢让坐着陪了他一会儿,就没什么耐心地道:“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他刚起身,国常路大觉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十分用力,跟铁钳一样。
萩沢让被捏得很疼,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稍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已经到了坐起身都艰难的地步,国常路大觉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瞬间,那双锋利得如同盯准猎物的鹰隼般的眼睛,竟让萩沢让将他与十年前初见时的样子重叠了起来。
“答应我。”
他不容拒绝地说。
“一定要守护好、守护好……”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话到这儿就气喘不止,连他握着萩沢让的手都泄了劲,无力地松开了。
守护好什么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到底指的是石板,还是这个国家,亦或是含义更大的东西?萩沢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的心没有那么大。”萩沢让敷衍地勾了下嘴角,“我只想守好自己那片方寸之地。”守好那块与整个世界同等重量的蓝宝石。
国常路大觉却是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那就好……那就好……”
萩沢让:“……”
国常路大觉喘了两口气,满是疲惫地说:“威兹曼跟我说过,那是个好孩子,有他看着你……我就放心了……”
萩沢让扯了扯嘴角,讥讽了一句:“黑手党的人,你们居然称呼他为好孩子,果然是老了么。”
可他话虽这么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中原中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之所以会刺国常路大觉一句,是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要中原中也在的一天,萩沢让就会守护好于他意义非凡的石板,守护好他在乎的横滨,守护好他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守护好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
萩沢让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背靠在墙上的白银之王。
他笑容温和地说:“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