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都知道,却仍控制不了自己越陷越深。
这夜高景预备在文思殿睡下,摇光阁的一个小宫女来报,说皇后娘娘备了甜粥,是殿下喜欢的口味,专程送过来。
此前皇后也差人送过几次宵夜,高景都没收。他这次不知想了什么,点头接受了。那宫婢又道送粥的人先行送到殿下歇息的暖阁了,高景挥手示意明白,叫贺兰明月赏了块玉佩给那传话的宫婢,这才往暖阁走。
为他歇息方便,暖阁的布置与摇光的寝阁无异,只差了一炉香。已经开春,高景不爱冬日的味道,这些天都没有熏香,甫一踏进,却嗅到冰雪中的梅花气息。
贺兰明月眉头一皱,面前有个娉婷女子捧上甜粥:“殿下。”
竟是杨妃,高景多日不见她,此刻半点没有愧疚的意思,拿过白瓷碗后顺手递给了贺兰明月,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母后让你来的?”
杨妃道:“是。”
高景指了指旁边那个贵妃榻,平日他不想和贺兰做时就让人睡在上头,寝具一应俱全,道:“那你今夜睡到那儿吧,免得母后说孤不懂事。”
杨妃又道:“是。”
她像只会说这一个字,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坐下。杨妃垂着颈子,露出一截白皙皮肤和纤细的锁骨,配着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可惜高景不懂得欣赏,贺兰明月也没心思看。
捧着甜粥,贺兰明月舀了一勺吹凉了,作势要喂高景,被他制止:“你吃吧,孤没胃口。”
“这……”他犹豫道,“皇后娘娘赏给您的……”
高景道:“孤让给你了,你不喝孤就倒掉。左右孤喝不下去,让她知道最后倒了和你喝了也没什么区别,不如别浪费。”
贺兰明月无暇顾及他话中深意,点了点头,就着这个姿势很快饮完。味道中有股甜腻的花香,他只道是厨房加了什么别样香料,虽然味道很好,可总感觉透着一股古怪,贺兰明月思来想去,决定先不告诉高景。
若真是有毒,他替高景喝了也就完事,不过皇后怎会害他?
如此想着,贺兰明月伺候高景洗漱,阿芒中途进来帮过一次忙,对于杨妃留宿表示了疑惑,问道:“殿下,需要奴婢替杨娘娘安排个地方么?”
“不用,明日让她的人回去禀告母后便是。”高景说着,阿芒便明白了。
皇后送粥是假,借机让杨妃与高景同宿才是真。
想通这层,贺兰明月心下了然,纵是不愿,为高景更衣后大度道:“殿下,今夜属下就去别处休息吧。”
“你要去哪儿?”高景眉眼也不抬。
贺兰明月以为他不肯自己远离:“那属下就在外面为你守夜。”
高景指了指床榻:“你平时睡哪儿,今天也睡哪儿,不必因为有个人在就变了。”他言罢,有意无意地望了杨妃一眼,那女子保持姿势不变,像个哑巴。
贺兰明月愕然:“这如何使得?”
“躺吧。”高景冷道,“孤说的话懒得重复。”
脸色也难看,贺兰明月猜他不自在了,留下一句那属下去更衣,绕过屏风走到了后面。他埋头解腰带脱得只剩中衣,踩着靴子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没来由地觉得热。
春寒料峭,风中卷雪的日子。
暖阁中没有地龙,火炉只放了个在高景的榻边,也只微微烘着,免得夜里睡得不适应。贺兰明月扯下领口,拍了拍脸颊,又去看窗户开着一条缝,外间梅花正盛,被夜雪与微弱烛光映出晶莹剔透的颜色。
一缕暗香随风潜入,贺兰明月红着脸,从屏风回到高景榻边,那人披着外衫,正捧一杯茶暖手。
只留了一盏灯,高景已经看不真切,感觉他坐下,伸手摸了摸贺兰明月:“好烫。”他们对面就是杨妃歇息的地方,贺兰明月不自在地想要让高景别乱碰,可又忍不住把自己送进他手中,任他亲昵。
“殿下……”他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往上按住高景。
“怎么了?你好像很想要。”高景的声音很远,缥缈地传来,像隔着雾。
贺兰耳畔嗡嗡作响,半推半就地让高景离开:“殿下,我不太对劲……你离我远些,我……好热……”
(……)
他听不清,只知道高景在喊自己的名字。火热的躯体接触又放开,他以为这就结束了,但下一秒,高景的嘴唇贴了上来。
(……)
高景的声音落在耳畔:“别怕,是我……别怕,你答应过我的……”
“嗯?”他像走进了极乐之地,但又和往日不同。
“明月哥哥,我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高景趴在他耳边,“你会原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