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晴硬着头皮接起来,“干爸。”
又一闻的声音蒙上一层雾,如此模糊,“又岚她妈妈……”
左晴抿抿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一闻:“丫头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左晴看向吕字圩。
吕字圩点头。
左晴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嗯。您现在在哪儿?”
又一闻:“机场。”
*
又岚回到家,想自己做饭,打开冰箱,除了一堆饮品,什么也没有。
她转身回房,还没开门,门口传来声响。是修戎。
修戎把手里两提食物放进厨房,旋身到衣帽间把衣服脱了,出来时说:“你给我买几件衣服,放在你这儿。”
又岚站在原地,看着他。
修戎没听见应声,停住脚,转过身,朝她走去,凑到她耳边,“你给我买几件衣服,放在你这儿。”
又岚搔搔耳朵,“我听见了。”
修戎:“但你没回我。”
又岚抬眼,“我不想说话。”
修戎:“想干什么?”
又岚:“想睡觉。”
修戎摸摸她红彤彤的耳朵,“你最近很嗜睡。”
又岚浅浅应一声,“可能上辈子是王八,得冬眠。”
修戎,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做好叫你。”
又岚抿唇,仔细想了一下,“你还是别做了。”
修戎:“怎么?”
又岚:“我不想刚睡着,就被你叫醒了。”
修戎笑了,“那就吃饱再睡。”
又岚又仔细想了一下,她还真挺饿的,“哦。”
修戎给又岚煮了面条,编了一碗肉丝,又岚狼吞虎咽,可仍然好看。
又岚吃着吃着眼眶红了。
修戎坐到她身侧,搂住她,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的顺着她脊背。
又岚把最后一口面条吃完,扭头栽进修戎怀里,眼泪湿了他的衣裳。
修戎抱着她,一言不发。
又岚一度哭到缺氧,哭够了,平静下来,抬起头,“我什么都不问。”
修戎心疼的快要死掉了,“你可以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又岚没有要问的,但她有个要求,“我想方以柔的墓碑写有我和老又的名字。”
修戎:“这是你的权利。”
于是后来,方以柔的墓碑上标注了两个重要身份,又一闻之妻,又岚之母。
又一闻去见方以柔那天,司法局的人说,他抱着她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手里攥着那本他送给她的《十一种孤独》,书页已经被她摩挲的掉了墨。她一直把这本书带在身侧,所以,她是爱他的,她一直都是爱他的。
可是,她还是选择一个人先走,他连个陪伴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前往方以柔的路上,不算披荆斩棘,也不算千辛万苦,但他是真的把心掏出来,捧在手上,追着她跑。
他无所谓她的拒绝,无所谓她的伤害,永远以一张岁月静好的脸去包容她所有作为,哪怕是对又岚的伤害,他也可以视而不见。因为他爱她,他只爱她。
可她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知道方以柔出事时,修戎给他找的向导还瞒着他,他知道是修戎嘱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去照顾他的心情,又岚跟他在一起,一定会被照顾的很好。
可瞒得住吗?他就爱过那么一个女人,她不在了,即使所有人都瞒着他,他也是可以感觉到的,那是一种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心灵感应。
就像当初,他知道她在精神病院过的并不好,她的强颜欢笑背后全是苦痛。
从司法局出来,回到家,又岚在等,她亲自给又一闻做了一顿饭。
两父女面对面,安静吃着,一句话也不说。
电视报导着庄秦被害一案,凶手方以柔在法院判决之前意图伤害执法人员,被警方当场击毙,而当年16名儿童一案,并没有曝光,一如市各局高层所期盼。
终于。尘埃落定。
第76章 74
两个星期后, 修戎中心。
又岚在修戎诊室睡觉,秋册被修戎吩咐, 在旁边守着她。
不是太宠她,是她已经从榻上掉下来三次了,脑门上磕出三个包,又青又肿, 都要把修戎气哭了,所以把秋册工作全给停了, 交给她‘看着又岚’这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