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地用过早饭,崔溯没在意他略显轻蔑的眼神,轻点下巴:“对。”
“哦。”崔誉不觉得有什么好惊奇。他这个冷冰冰的女儿十八年来除了和这位湛小姐走的近,其他的还真没有。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那她喜欢你吗?”
“我会让她喜欢我的。”
“那就好。她如果喜欢你,有她支持,你也能早点稳坐继承人的位子。”
崔誉鼓励地看了她两眼:“到了奉北,记得讨好湛老爷子。哄好了老爷子,在你爷爷那你也能多两分底气。”
“知道了。”崔溯烦透了他唯利是图的本性,从座位起身:“我吃饱了,稍后启程。”
“去吧。”
这对关系古怪僵持的父女,一言一语,冷冰冰地没有人情味。
管家震惊的同时也在感叹:董事长连大小姐都不关心,更别说关心她的性取向。
寻常人家知道女儿喜欢同性,再是开明,吃惊总是免不了。可事情到了这对父女跟前,仿佛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等待的时间他禁不住胡思乱想,这次,特异独行的湛小姐不会仍骑着车子来接小姐吧?
湛榆这次来没骑着她的自行车,冬姨负责开车把人送到崔家门口。
崔溯穿着昨天新买的裙子,坐在了她身边:“怎么样?”
“很好看。”湛榆穿着精致柔软的白衬衫,长发自然地铺散在脊背,笑起来给人一种心神放松的感觉。
看见她笑,崔溯原有的那点见家长的紧张烟消云散。
可她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什么姐姐妹妹,乱七八糟的。姐姐只能有她一个妹妹。
她冷着脸,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模样,明明上一秒还笑着,湛榆讨好地挨着她的肩膀:“怎么一晚上没见,偷偷学会了川剧绝活?”
她话里话外取笑崔溯变脸变得太快。
“哦,还不打算理我?”
崔溯动了动嘴唇,知道这小气性在姐姐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她一句话不说握住湛榆的中指,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掌心写写画画。
痒痒的。
湛榆笑得越发灿烂。
阿榆姐姐,阿榆姐姐。她反反复复在掌心写着这四字,似乎要将对她的占有欲刻在湛榆心间。
“你这样子,和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有点像。美好柔弱的外表,态度又冷又凶。
我给你撑伞,担心你被坏人欺负,你对我爱搭不理,一副我想太多杞人忧天的派头。早知你会空手道,我那天就不用一直等你离开再走了。”
听她侃侃而谈,崔溯心肠软下来:“你对谁都这么好心?”
“没有,我又不是圣人。只是谁都不容易,在我力所能及的事上,能帮一把是一把。”
“阿榆姐姐,你帮了她们,没几个会懂得感恩的。”
比如你那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我帮她们,也不是为了让她们感恩。”
湛榆轻轻揉.着她指尖:“当下做的决定,当下不后悔就行。想太长远,往往负重难行。左右你要去奉北老宅,不如我和你提前说一说我家里的情况?”
“好呀,你说,我听。”
她眸光深远,望向窗外急驰而过的景色:“奉北湛家,嫡系共有四房,我是三房长女,自幼不受爸妈喜爱,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后来我在大院见到被人送回来的妹妹们,才明白爸妈想要的是儿子,我是女儿,这就是错。
爸爸作为一个男人,为了传宗接代分薄家产,一心生儿子。为了要儿子,制造出更多错误。
我那些妹妹都是私生女,身世一个比一个可怜,出生在咱们这样的家里,阿溯,你应该明白吧,私生女有多不容易。
我这个正正经经上了族谱的都得不到爸妈重视,更别说顶着私生女头衔的妹妹。有的妹妹身体健康那还好,有的,生下来体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