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栗色浓密柔软的长发从小方桌上倾泄下来,她一边的脸颊压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臂随意耷拉着,偶尔蹭一下,换个姿势,像是睡的不舒服。
裴一曼唤了一声厉靳廷,“厉总?”
厉靳廷这才将深邃眸光收了回来,“今晚就到这里吧,散会。”
等办公室里的投资人员都离开,裴一曼站在会议桌边,道:“厉,白橘默是你什么人?”
她总觉得,厉靳廷对白橘默特别,到底特别在哪里,她说不出。
厉靳廷面无表情,声音不咸不淡的开口:“她是我的前妻,现在是我的情人。”
裴一曼眼底滑过震惊,厉靳廷有过一段为期两年的婚姻,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她一直身在国外,而他又讳莫如深,开口闭嘴从来不提他的妻子,没想到……他的前妻,就是白橘默。
她也以为,当时厉靳廷不谈的原因,是因为不屑,不过是商业联姻,厉太太不过形同摆设。
裴一曼蹙眉,“厉,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允许无足轻重的女人缠着你。你喜欢这个白橘默?”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迈开长腿走向那小方桌。
白橘默睡的迷糊,小脸被手臂压出几条红褶,比起白天和他顶嘴的那个女人,此时的白橘默乖巧安静,落在厉靳廷眼里,竟然生出一分可爱。
男人弯腰,将白橘默打横抱起,她没被弄醒,只是皱了皱眉头,小脸下意识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厉靳廷抱着怀里的女人往休息室里走,“我不喜欢任何人,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我习惯白橘默。”
能被厉靳廷习惯人,又有几个?何况,还是个女人。
靠在厉靳廷怀中的白橘默,她紧紧闭上眼睛,唯恐一睁眼,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爱任何人了吗?
她又在期待什么?
于厉靳廷来说,她不过像是个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陪他的时间久了,被他习惯了,于是就算不是那么喜欢,也不允许她被别人抢走。
她就像个可怜的小宠物一样,被他亲手折断了自由。
闭着的眼睛里,热乎乎的,她的鼻间发酸,一股一股的朝着喉咙涌动。
比忍着笑更难受的,一定是忍着哭。
厉靳廷将怀中的人放在大床上,白橘默一碰上大床,便立刻翻了个身子,状似无意的寻找舒服的睡姿。
等她背着厉靳廷时,忍着的眼泪,终于从眼角哗然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其实内心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天崩地裂的伤痛,就像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一般,不剧烈,但是却很难受。
……
厉靳廷出了休息室,轻手带上门。
以一个敏锐女人的观察,厉靳廷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将休息室里的白橘默吵醒。
裴一曼咬了下红唇,“厉,你现在把前妻放在身边做情人,这点我没什么权利反对,但是你还把她带到公司来上班?如果被厉氏高层知道你们的关系,像什么样子?你辛辛苦苦打拼了那么多年,你花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我都知道,我不想看着你因为一个女人声誉被毁。”
厉靳廷双手抄兜,他眯了眯黑眸,嘲弄笑道:“白橘默还没那么大破坏力。”
“可是她会干扰你,譬如说今晚,如果不是她在小方桌上睡觉,你就会继续开会,或许我们今晚就能拿出一个好的计划。”
厉靳廷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一根烟,点燃,他的长指夹着香烟,吸烟时,深眉微微蹙着,每一动作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裴一曼不得不承认,厉靳廷连抽烟时,都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
“公司不是靠着剥削就能创造利润,如果今晚开到凌晨,的确会出一个好方案,但是第二天员工的工作效率会降低,一曼,你在国外待的太久了。”
连厉靳廷自己说出这些“虚伪”的话时,都觉得有点可笑。
他本来就和白橘默说的一样,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剥削是他的本能,将剩余劳动价值压榨到零为止是他的使命,可现在他却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厉,到底是我太苛刻,还是你有了软肋?”
厉靳廷捻灭了烟蒂,吐出一圈白色烟雾,“如果有一天白橘默成为我的软肋,我会选择剔掉这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