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每逢这个点就会过来,时间久了,我就日常备点青草喂它,它肯吃我的草,却不让我碰。”
难怪今天它会将自己往这处带,以往他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骑马。
杨凤霖看着降雪,嘴角带着笑,你果然是个重情义的好姑娘。
“绛雪认您为主的事情都在太原道传遍了,阿炎死了以后,绛雪一直不近人,它一定很喜欢您。”
阿梦说话很温柔,说话斯文有条理,不像是一般侍从出身。
阿梦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家母是七殿下的乳娘,我从小跟在七殿**边从皇宫到太原道整整十八年。”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侍从,最后嫁给了心爱的男人,这……
“我看这处长年有人打理,你就住在这附近?”
阿梦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屋,“我就住在那处,阿炎死了以后我就自请做了陵园看守,已有十余年了。亲王殿下要是不嫌弃,随我去那处坐坐吧,我做了一些点心,刚好给您尝尝。”
这是一处很简朴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了许多字,这字迹杨凤霖总觉得在哪里看过,有些眼熟。
还没来得及细想,阿梦端着点心茶水出来了。
“我这处简陋,委屈您了。”
杨凤霖忙道,“哪里的话,亲王这头衔我也是沾了厉染的光,什么委屈不委屈。况且你这处挺好的,虽然偏僻但很安静,你一人在这处不怕吗?”
阿梦将装满茶水的杯子轻放在他跟前,“能一直陪着他,何来惧怕。”
是个痴情人。
杨凤霖拿起点心吃了一口,“好吃,夫人这手艺让我想起了家中姐姐。”
阿梦将剩下的点心推到他跟前,“亲王要是喜欢,托人带句话给我,我做了给您送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杨凤霖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墙上的字,“这字写得很好,是夫人您的字迹?”
阿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中带了点柔意,“那是阿炎的字。”
原来这墙上的字都是冯炎写的。
杨凤霖脑中灵光一闪,怪不得他会觉得这字迹熟悉,那封婚书背后的一行字是冯炎写的……
原来如此,冯炎你和厉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误会你如此之深。
杨凤霖离开前,阿梦包了很多点心给他,杨凤霖谢了,将点心盒子抱在怀里骑着绛雪出了陵园。
这一路上,龚全都不敢讲话,虽然亲王看上去挺平静的,但他就是觉着亲王心情不好。
前头的杨凤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龚全,这里哪家酒馆的酒最好喝,我们去喝酒。”
龚全看看天色,“亲王殿下,不早了,要不改天吧?”
“什么改天啊,改天改着就没了,今天反正都出来了,不去喝一杯太可惜。你放心,厉染要是怪罪下来,我担着。”
杨凤霖拉着缰绳,“走呗,小姑娘,我们喝酒去咯。”
龚全叹了一声只能跟上去,他这段日子叹的气,比从前一年都多。
厉染?亲王殿下您这么直呼七殿下的名字不太好吧。
杨凤霖要了一个二楼的包厢,指指靠在门侧的龚全,“坐下来一起喝吧,不要那么拘谨。”
起身一把拽过龚全,把他拉到对面给他倒了一杯酒,“喝吧,一个人喝叫喝闷酒,两个人喝才有意思。”
杨凤霖想吃花生,一看那结结实实的花生壳,还是算了。
拿着酒瓶,杨凤霖靠在二楼的护栏上,看着下头形形色色的人,太原道这处在国境交界处,有很多跑货的生意人。杨凤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盯着下头抱着弯琴唱曲的卖唱女,唱着异国的调子,听不懂意思但很好听。杨凤霖从怀里掏出一颗金子,往女子放钱的宽口小缸里一扔,还好,没扔偏了。
“你们以前也常来这些地方玩吗?”
杨凤霖将手里空了的酒瓶放在桌上,又拿起一瓶,探头看了一眼,龚全半瓶还没下肚子呢。
不是吧,喝的这么慢。杨凤霖伸出手里的酒瓶,“来吧,一口闷了。”
龚全皱着眉头,闷?一口?
吞了口口水,拿起瓶酒,深吸一口气猛地灌了下去。
杨凤霖喝到一半,忍不住挑眉看他,不是吧,这么猛?
杨凤霖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厉染以前在太原道也会来这些地方吗?”
龚全脑子一阵发晕,看着跟前的杨凤霖都有三个脑袋了,“会……会……姑娘……喜欢殿下。”
头一歪,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杨凤霖一口牛肉喷出来,不可思议的戳了戳龚全的脸,不是吧,你这酒量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