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遗书的格式都差不多,”我说,“而且年纪也都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初中生,少数几个高中生,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22岁。”
边尧点点头:“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教唆自杀,这些人在现实中甚至没有任何关联,彼此也不认识。”
我听他这描述只觉得十分耳熟,不禁毛骨悚然道:“现实中没有联系,那肯定就是在网络上有联系了。这不会又是什么暗网的作为吧?这委托要是又和Lunatic有关,你可一定要告诉月哥,不然他发现了会咬死我们的。”
边尧变回人形,直接凑在我跟前,他表情颇为严肃:“我也知道要小心要谨慎,但是这种委托能放着不管吗?我们不管谁管?”
看着他的样子,我脑中忽然走神忆起警察大叔对我的评价,不禁暗暗想——我才不是那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呢,但表面上仍有些迟疑:“这……我知道你一直自责自己当初没能救下姚静,但这些人的自杀和她的情况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边尧反问我,“姚静当初在翟齐那边接受心理治疗时情况有明显好转,后来再度被施暴时,为什么没能选择报警或逃开?她不是没有勇气的人,她已经报警过一次,求助过一次,而且当时她前女友和同学们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一直在努力地向她伸出援手,她为什么没能回应她们?”
“你觉得她也被什么人灌输了自杀的思想,所以才走上了绝路?”
“难保不是,”边尧说,“我一直有所怀疑。我最开始接下委托并开始跟踪姚静的时候,她看起来虽然精神状况不佳,但每天仍然按时完成着上课回家的日常。但忽然有一天就不对劲了,两天后她就忽然从楼上跳了下去,我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是猜测没错,说实话,我原本也只是抱有一点点的怀疑。可上次你对我说,翟齐本人也很后悔自己没能多跟进姚静的近况,以致于连她萌生了自杀念头都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就算了,他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会没能提前看出患者的自杀或自毁倾向?中间姚静中断治疗的那些日子里,肯定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
听他这样说,我不禁也动摇起来,边尧接着道:“想要查明姚静自杀背后是否还暗含着我们已知情况之外的真相,目前已经没什么可能了。警方早就结案,姚静的母亲也不可能配合,但是……”边尧指着手机上的邮件:“这些人愿意配合。这些人的儿女和亲人自杀了,他们很想知道一个真相。”
见我仍在犹疑,边尧最后说:“咱们不和委托人直接见面,一切通过网络问询,调查过程也对他们保密,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和月哥说,怎么样?”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道:“好吧。” 我松口说“好吧”的当即,原本十分严肃的边尧一个打挺蹦了起来,冲回房间抱出他的电脑——闹了半天他早设计好了,在这等着我妥协呢。迎上我愤怒的眼神,边尧警惕道:“你已经答应不打小报告了的。”
“我没有!我只是答应你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刻要和月哥说。”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打开电脑,“我们抓紧时间,我怕晚上我爸就到了,到时候不知道他又要给我找些什么事儿。”
“先看这些。”
边尧一股脑打开了好几份附件,我定睛一看,竟然全都是遗书,顿时觉得自己san值大幅度下降。这些遗书大部分是手写的,蓝色黑色的墨水摆在一起,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语文作业。但细看之下,这些遗书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我本来以为所谓遗书绝壁,会满篇充斥着对生活的不满或对现实的憎恨,亦或是因感情因学业而起的绝望之情,但眼前的字里行间却洋溢着一种诡异的轻松氛围。
“能够这样去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高兴。”
“爸爸妈妈请不要为我伤心,没有我的话,你们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快乐。”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能够选择以何种方式离开,就是我活到现在唯一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