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不到。
方觉夏紧紧抓着这个随时处在狂躁边缘的导盲犬,一点点往房间里走,他试着问:“医生?”
裴听颂一手攥着娃娃,一手搂着方觉夏,强打着精神打量这个房间,这里灯光昏暗,陈设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诊室,面前不远处摆了张桌子,桌子后面是张转椅,椅子背朝着他们。
光凭直觉裴听颂就知道这个椅子转过来肯定很恐怖。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方觉夏皱起眉,“你怎么还发起弹幕了?”
裴听颂拿手里的玩偶遮住眼睛,然后从方觉夏的手里夺过文件夹,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拿、拿去,医生你不是要、要这个吗?”
方觉夏被他逗笑了,“裴听颂你结巴了。”
那个椅子果然转了过来,不过裴听颂只能看到这个医生头以下的部分,只见他收好那份文件,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Q版玩偶。
裴听颂一个马步向前,伸长了手捉住玩偶的脚就拎起来往外跑,看到门口那个鬼又是吓得一抖。
“要走了吗?”方觉夏摸到了门框,朝着背后挥了挥手,“再见。”
“还见??”裴听颂把两个玩偶都塞到了方觉夏手里,“快拿好,站在这儿别动啊。”说罢他飞快地冲到对面敞开的门里,战术眯眼式飞快地看遍整个房间,最后在泡满了恶心标本的架子上找到一个玩偶拔腿就跑。里面坐着的假尸体还来不及吓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大高个跑了。
203室是一个住院病房,里面三张床,裴听颂拉着方觉夏一起进去,十指紧扣,两个人贴着墙走,裴听颂一边张望着是不是有玩偶,一面碎碎念,“别搞我别搞我不要搞我……”
前两张床都是空着的,上面也没有病人或娃娃,最后一张床前拉了帘。
“啊这个肯定很恐怖,我不想过去了,求求了别吓我别吓我……”碎嘴归碎嘴,裴听颂还是哆嗦着往最后一个床位靠近。
方觉夏小声在他旁边说,“你手抖得好厉害啊。”
“我、我没有……”裴听颂一咬牙一狠心把帘子刷得拉开,吓得直往后退,“啊!!!!!”
“哇好厉害,你刚刚那个音有F5了。这不是也能唱高音吗?”
“这是重点吗!!”
他的导盲犬都要炸毛了。方觉夏憋着笑,半抱着他给他摸后背,“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病床上半躺着一具假尸体,尸体的五官都模糊了,怀里抱着一个玩偶。
“啊我不行了,不行了,”裴听颂伸出两根手指拎起玩偶的头往外抽,“四个了,还有两个,我们快走。”
最后一间房是太平间,里面都是幽幽的绿光,裴听颂刚一推开门,里面的一具具“尸体”就集体诈尸,齐刷刷坐起来,吓得裴听颂腿都发软,直接摔倒在门边。
“伊壁鸠鲁德谟克利特卢克莱修斯宾诺莎霍布斯拉美特里费尔巴哈萨特……”
方觉夏摸着黑把裴听颂拉起来,莫名其妙问:“你在念叨什么啊?”
“历史上伟大的无、无神论者,保佑保佑,让他们别搞我。”
方觉夏一个没憋住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念叨,“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大概是害怕使人敏捷,裴听颂飞快地就找到了最后两个玩偶,“你怎么动不动就背九九乘法表?”
“动不动?”方觉夏没反应过来,“我还什么时候背过?”
裴听颂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跑,“喝醉的时候,能背一晚上!”
“是吗……”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里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方觉夏只能被他拽过来又拽过去,听见他一会儿尖叫一会儿骂人,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好好笑。
“你还笑。”从这太平间里出来回到长廊,裴听颂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沿着箭头下楼出去应该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