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 你在那你傻站着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花小楼冷不丁一瞥眼瞅见了陆绥,当即对着他大声吼道:“这帮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攻击我们?”
陆绥站在山顶的一边, 扫视过一圈后对着温庭弈摇了摇头:“没有沈氏和阿楠的踪迹, 想必是还没有上来。”
他顿了顿, 听见了花小楼的鬼号,蹙眉道:“如今该拿这些人怎么办?”
温庭弈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打。”
打?
陆绥愣了一愣,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打?对这帮百姓动手?”
见自家媳妇点了点头,陆绥压下心中疑惑,转身对着花小楼和陆邈答道:“陆邈。”
陆邈听见了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回道:“属下明白。”他正打算带着花小楼离开,不想有个人趁着他回话的空档,抡起手里的棍子就朝着他砸了下来。
陆邈没时间躲避,索性动也不动地等着棍子落下,谁想意料中的棍子没有落下,耳边却是花小楼一声闷哼。
花小楼轻功极佳,但是平日里行走江湖花拳绣腿学了不少,真功夫倒是没学下个模样,再加上他的身量小,力气也就小,根本抵不过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好缩在陆邈身后。
这一招偷袭吓得他心肝乱颤,虽然知道陆邈这么多年以来大伤小伤轮着来,什么样子的伤没有见过,这点偷袭对他而言兴许就是挠痒痒。
可是当碗口大的棍子就要打在陆邈身上的时候,花小楼还是身体先行一步,一跃而起扑了上去,双手挂在了陆邈的脖颈间,硬生生替他挡下了这一棍子。
这一棍子上去,花小楼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字:疼。
真他娘的疼。
陆邈没想到花小楼会替他挡下,愣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抱住了他,然后一拳挥出将那人打飞了出去。
陆邈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周遭的气势却陡然变化得让人不寒而栗,陆绥那句“尽量不要伤了他们”在嘴里九曲十八弯了一会,又乖乖缩回了肚子里……
彻底没了顾虑以后,陆邈丝毫没有给这些百姓们面子,几招下来就将他们打的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陆绥突然头疼,有些担心陆邈会把人给打死…
陆邈解决完自己的麻烦,把花小楼往陆绥身边一扔,一个翻身到了林姑娘那里,三下两除二解决完了那里,整个山顶才算平静下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趴着一堆人,他们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浑身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温庭弈缓缓开口:“嫂子,出来吧,山下我已经封了,你们出不去了。”
良久一阵沉默。
突然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戛然响起,紧接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沈氏紧紧拉着阿楠,为了防止她发出声响,还用自己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温庭弈,你就这么希望我们死吗?”
温庭弈皱了皱眉,良久才回答道:“嫂子……非我逼你,而是一切皆你所致。”
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朝前走了一步,对着她伸出了手:“回头吧,微兄若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依旧执迷不悟,冥顽不灵。”
“你告诉我,如何回头?”
她搂紧了自己怀中的阿楠,声音轻颤:“阿楠已经失去了爹爹,我不能再让她没有娘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出现在广泽,坏我好事?”
“嫂子以为,我们不来,你就可以继续在广泽瞒天过海,微兄就可以不用死了对吗?”温庭弈道。
他缓缓笑了:“嫂子以为,微兄便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是你的枕边人,你做的一切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沈氏被他说的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裂了一个缝
“微兄自始至终,都知道广泽的动乱是你的手笔。只是他一直忍着没说。”
“你以为微兄一心广泽百姓,对你和阿楠不管不顾,你可曾想过为何微兄会如此。”
沈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捏着阿楠的手臂的手也不自觉加大了力气,疼得阿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注意到,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
沈氏缓缓抬头,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了替我赎罪?”
温庭弈缓缓点头。
沈氏身子摇了摇,支撑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他们成亲多年,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变了——比如当年的一腔热血,比如曾经的满腹深情。
她自十六岁时初见风光无限的他就动心彻骨,不顾家族亲友反对,一心一意嫁给了当时刚刚入仕的他,钱也不要,权也不要,只求一样。
那就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她对微生玉说的那句心愿:“一愿年年岁岁花相似,二愿持此良宵不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