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深吐出口中的烟雾,又深吸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童沁还活着,现在改头换面做了一家幼儿园的老师,不过……她昨晚出了一场追尾事故,连人带着掉进了海里,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等等……你说谁还活着?”
孟东行几乎在听到纪云深说童沁还活着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一只大手撑在办公桌面上,声音更加的低哑,“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童沁……她还活着!”
纪云深没着急继续往下说,大概是在给孟东行心理缓冲的时间,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你继续往下说……”
孟东行等了两秒,都没有等到纪云深继续开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开口催促他,“你说她出了什么事故?”
“昨晚林城下了一场很大的春雨,童沁的车子在行驶到沿海路和东湖路的交叉路口时,被后面的车子追了尾,车子失控,撞破路边的防护栏,掉下了悬崖,最后被海水吞没……”
纪云深弯曲手臂支肘在桌面上,手掌撑着头,手指则不停的揉按着发疼的头部,“不过搜救人员来的很及时,她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做手术……”
孟东行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宽厚结实的手掌不禁重重的在木质办公桌上拍打了一下,声音已经带着隐忍的怒意,“所以纪云深,你认出她来了,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我?又为什么让她在你的眼皮底下出了事情?”
纪云深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抽着烟。
或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把事情完整的跟他解释清楚,也或者,根本已经解释不清楚。
孟东行单手掐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又兀自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又接着说道,“我记得沿海路和东湖路那条交叉口是个接近90度的直角弯道,也是林城出了名的视觉盲区弯道,正常车子都会在那里减速,能把前面的车子追尾成掉落悬崖,后面的车子到底开得有多快?”
他知道,现在纠结那些,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继续缓和自己的情绪,“事故的那方是谁,查到了吗?”
“嗯,是……纪晗!”
即便两人隔着遥远的无线电波,孟东行也都感觉到了纪云深语调里的那种压抑,还有沉重。
“你说谁?纪晗?是你家养育了十几年,我也认识的那个纪家养女纪晗吗?”
“嗯!”
孟东行听到纪云深的回应后,低低的笑出了声来,接着迈开长腿走到落地窗边,单手撑在上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他胸腔里已经沸腾了的情绪。
“纪云深,你是不是只跟我说了整件事情的一小部分,另外的一大部分还没跟我说?”
孟东行在纪云深的嘴里说出纪晗的名字的时候,就根据以往童沁对他的痴迷程度,联想出了很多情节,而童沁会和纪晗扯在一起,他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纪云深没有否认,也无从否认,“剩下的部分,等你从美国飞回来再说,那些故事情节太漫长,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孟东行的眉头深深的蹙起,闻言又低低的笑了笑,“纪云深,你早就说过你这个妹妹不简单,你却跟我说,是因为她高跟姜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所以变了很多,但现在看来,她不简单的程度,远远超过你和我的想象。”
纪晗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以一副温淡纯净的样子示人,常年烧香拜佛,是匍匐在路上最虔诚的朝圣者,任谁会想到,坚持以素食为主,又那么善良无暇的人,会有这么可怕的心机?
还有就是纪晗和纪云深那段长达十年的情感,即便他们后来因为纪晗的种种退缩和怯懦而分了手,但那份懵懂青涩又无法替代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乔漫的横空出现,就变成了她必须要去嫉妒,必须要去和别人联手做什么,来对付乔漫?
纪云深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低低哑哑的问了一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林城?”
孟东行抬起左手的腕表看了一下时间,又推算了一下从美国到林城的航行时间,才淡淡的回答,“挂断电话后,我会让我的私人秘书给我订最早的班机离开美国,不出意外的话,傍晚能到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