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伞走到门口后,先是把手中的雨伞收掉,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纪晗的身边,用着有些偏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姐您好,请问您是傅长官让我开车送的人吗?”
纪晗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抬起几乎没有焦距的双眸看过去,机械似的点了点头,“是……是我。”
“哦,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小白做出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纪晗从椅子上下来,没穿高跟鞋,而是像之前那样拎在手里,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小白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不禁微微蹙了蹙,但也没有开口去劝或者去安慰,她是傅长官的朋友,傅长官都没留在这里安慰她陪着她,他只是一个傅长官安排过来跑腿负责送人的,不负责安慰。
因为纪晗是光着脚走,地面上有着入夜时某连官兵打碎茶杯的尖锐玻璃碎片,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来得及仔细打扫,而残留的玻璃碎片,就那样刺入她的脚底,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察觉,继续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如果不是小白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的身后,并看见了她脚底流出来的血,她可能已经走出一楼大厅。
“小姐小姐,这位小姐,你的脚受伤了。”
小白连叫了几声纪晗,纪晗才从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思绪中抽了出来,她缓慢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小白,“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脚受伤了,我带你去军医室包扎一下吧。”
纪晗顺着小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脚底早已经被玻璃碎片刺伤,已经流出了很多的血,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了锥心刺骨的疼。
她漆黑的眼睛像是突然就漫上了一层湿漉的星光,然后隔着棚顶的光线,看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白,“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了傅长官的办公室,你能不能抱我上去,然后让军医到那里给我包扎?”
小白很为难,他挠了挠头,淡淡的解释,“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傅长官的办公室连我们都不能随便进,虽然您是傅长官的朋友,但我们军队有军队的规定,请您理解一下……”
见纪晗的表情很落寞,小白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刻板,“或者……等明天傅长官来的时候,我去找他,让他把你落在他办公室的东西交给我,然后我再亲自给您送过去……”
小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你的脚怎么了?”
居然是陆遇白陆长官。
小白赶紧打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恭敬的问好,“陆长官好。”
陆遇白一身军装走过来,弯腰就抱起了光脚站在那里的纪晗。
她脚底的伤很严重,不停的往出流血,被陆遇白抱起来后,就不停的从半空中往下滴落,因为大厅里很静,能够很清楚的听到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脚受伤了你就让她在这站着?傅青山呢?他人跑哪儿去了?让他给我滚过来。”
“陆长官,傅长官已经离开军区大院,回回回家了。”
陆遇白看向小白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简直黑得不像话。
小白身为下属,如果解释就等于顶嘴,而且陆长官素来都与傅长官不对付,生怕再给傅长官填什么麻烦,他也就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解释,只是低下头道歉,“抱歉,陆长官,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情不关傅长官的事情。”
纪晗喝了不少酒,此刻窝在陆遇白的怀里,竟然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这栋楼是傅青山所在的特种部队的军事办公楼,除了他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根本就没有能供人休息的地方,陆遇白见纪晗闭上了眼睛,就对一旁的小白吩咐,“跟我去楼上,把傅青山的办公室门打开,我要带她去那里休息,然后你去医务室把军医给我请过来给她脚底包扎。”
小白听后,赶紧慌张的拒绝,“陆陆陆长官,这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
“少跟我废话,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小白还是拒绝,“陆长官,容我请示一下傅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