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慎被掀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眼皮子颤得更厉害,“怎么了,我就是老了没用了!”
容钰珩怀疑他爸还在“廉颇被赵王嫌弃”的剧本里没走出来。
容天慎见前者不说话,又咬着腮帮子重重地呼出几口气,嘴硬说,“谁让你来了,我看见你就生气!”
容钰珩抬手把被子给他撩上去盖住脸,“现在不生气了吧。”
大被蒙过头的容天慎,“……”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本来使不上劲儿的容天慎忽然就来劲儿了,他伸手一把扯下被子,转头就要骂人。
却在抬眼一瞬间对上了容钰珩有些发红的眼眶。
容天慎蓦地一口气就卡在了胸口。
他嗔了半天也没把骂人的话吐出来,瞪了前者两眼,又把头别了过去,“跟你没关系。”
容钰珩是真的难受。他看不得容天慎这个模样——脑供血不足,听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多人蹲久了站起来都会头晕。但容天慎年纪大了啊,能和年轻人比吗,这多危险。
而且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堆医疗器械,就知道容天慎的身体情况其实没那么好。
病房内静默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容琮彦一进门,就看见两父子都红着眼,一人把头别向一边。
容琮彦的喉头的口水“咕咚”一声:这又是咋了啊……他要说点啥啊?
他真的好难。他是容难难。
“爸,小珩昨天连夜赶过来的。”容琮彦顿了两秒,走过去把乌龙茶放在床头柜,又替容天慎掖了掖被角,“感觉好点了没?”
容天慎“哼”了一声,但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我好得很。”
三人在病房里坐着讲了会儿话,外头又有护士叫他们,“容先生的家属出来一下!”
容琮彦起身往外走,容钰珩怕自己单独留在这里会和容天慎吵架,便也跟了上去。
兄弟两人到了病房外,护士拿了报告同他们说,“容先生还需要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你们要是同意,待会儿就跟我过去办理一下手续。还有,如果有他往年的病历本、体检书也可以拿过来。”
容琮彦说,“我跟你去办理手续吧。小珩,你能回家拿一下爸的体检和病历吗?”
容钰珩说,“行啊。”
容家有专门的司机,从医院到家里只要不到二十分钟,容钰珩到了家,还没到上午八点。
大别墅里空空荡荡,人都没有一个。客厅的灯还开着,玄关有些凌乱,能看出来容天慎晕倒时情况有多混乱。
容钰珩走上楼,穿过木质地板铺成的走廊,来到容天慎的卧室门前。他推门进去,就见床头灯还亮着,电脑也没关上。
容琮彦没和他说病历本是放哪儿的,他只能自己找。床头柜里没有,书桌里也没有,容钰珩找了一圈,随后走到书架前。
容天慎的书架是半开放式,有一半是玻璃门,有一半是实木门。玻璃门后的书架上全放着金融、企业管理和历史类书籍,容钰珩默了两秒,随后把历史书全部掏出来,暗搓搓地藏在了容天慎的床底下。
他算是看透了容天慎这个人:
以史为鉴,可以进医院。
玻璃门后的书架没有,容钰珩又拉开实木门。
书柜靠着墙角,光线有点暗,容钰珩拉开门的那一刻,还没看清里面。等他蹲下.身去,才发现哪里没对——
三层的书柜,整整齐齐排满了三摞专辑。起码有几百张,就跟三层集装箱似的。
书柜最下层塞了几叠文件本子,看上去有些凌乱,明显是为了给那三层专辑腾位置才被随意塞在最下层的。
容钰珩的指尖轻轻颤了颤,随即从那堆文件里扒拉出了一份体检书和病历本。体检书装在文件袋里倒是整整齐齐的,病历本却被压折了一个角。
容钰珩的眼眶蓦地就热了,他鼻尖一酸,感觉视线前面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