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这一刻母女俩紧紧的拥在一起,可心境却是南辕北辙,各不相同。
清晨的墓园肃穆而静谧,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尊尊的墓碑。
每一尊墓碑下的生命都曾鲜活而美好,而如今却深埋入地下,永远的静默。
不知又有多少人为他们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呢。
叶欣扶着母亲来到一尊碑前。
墓碑的照片里嵌着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一直在微笑不语。
碑文上书:叶逸飞之墓,下边署名:爱妻柳忆湄立。
这里葬着叶欣的父亲。
十八年前大腹便便的柳忆湄在此为她的丈夫下葬。
自此之后,就再也未曾踏入这片墓园。
直到十八年后,再次来到这里,柳忆湄仍然无法控制对丈夫那潮水般的思念。
两行清泪自柳忆湄的脸颊滑落,叶欣不舍的拥住母亲,以示安慰。
一束洁白的百合献在碑前,代表了母女二人对他深刻的思念。
“逸飞,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一定会怪我吧?怪我这些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逸飞,我对不起你,无颜来见你啊。”
柳忆湄抚上墓碑,痛苦失声。
“妈妈,不要太难过了。”
受到母亲的影响,叶欣也难以控制的哭出声来。
“欣欣,我对不起你爸爸,今天在你爸爸面前,我要告诉你所有的往事,同时也是在向他忏悔。”
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叶欣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情绪如此失控。
“妈妈,您不要太激动,慢慢说。”
叶欣安慰着母亲。
在叶欣的安慰下,柳忆湄止住了哭声,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眼睛直视着的墓碑上的照片,神思飘忽至远方,幽幽开口:
“三十年前,妈妈只有十六岁,正读高中。你的外公外婆是大学教授,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上耽美书斋,生活富足而快乐。我也整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在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从此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那天,我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回来的有些晚,在路上碰到一群小流氓。他们试图调戏,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叫,可是却没有人来帮助我。正在我惊恐万分的危急时刻,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两个黑衣男人出手,干净利落三二下就打跑了几个小流氓,我被救了。可另一种担心也令我不安,我害怕才出狼窝又进虎口,正在思想斗争要不要跑时,车上走下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
柳忆湄一字一句的细细诉说,不想拉掉任何一段细节,而叶欣则更加仔仔细细的倾听。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柳忆湄那柔美的音腔,在低而婉转的回荡着。
足足两个小时,母女俩就那样站在云逸飞的墓前,柳忆湄将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全数告诉了女儿。
其背后隐藏的痛苦和秘密更是说得清清楚楚。
尘封的记忆就这样一一的展现在叶欣面前,带给叶欣的是愕然、失措和震惊。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坚决反对她与穆夜寒的交往。
更加明白母亲这些年来为何从不来墓地给父亲祭拜。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这个缘由生生拆开了她与穆夜寒的缘份。
上天早已有所安排,今生他们只有无缘。
叶欣坚决的向母亲要一个理由,如今这个理由足以说服叶欣的心。
虽然她万分不想舍弃她的夜寒,但是她却知道她不得不放弃了。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心中有万般的苦水,如今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叶欣的双眸空洞而没有任何神采。
脸色更加苍白和憔悴,柳忆湄非常担心,怕女儿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叶欣:
“欣欣,想哭就哭出来吧。”
没成想叶欣竟茫然的摇摇头:“妈妈,我没事,您不要担心。”
“欣欣,你都这个样子了,妈妈怎么能不担心呢?”
柳忆湄摸摸了女儿的秀发,极尽爱怜之色。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叶欣很平静,但她的语却让柳忆湄更加心疼。
“欣欣,跟妈妈回小镇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对你比较好,你会更快的忘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