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河滩上坐了许久许久,感觉无数的疑问缠绕心中,沉重的悲伤充斥胸膛,他不清楚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勇敢地站起来。
下午他才回到自己的新房,有一下没一下地涂抹着还没有刷完的墙壁,脸上的表情麻木僵硬,看不出是忧伤还是难过。
田笑雨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说:“浩天,歇歇吧,下来喝口水!”
张浩天放下刷子,端起水杯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说:“笑雨,我俩能不能把婚事往后再推一推?”
田笑雨一愣。已经推迟过一次了怎么又要再推一推?自己是多么渴望早点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啊!从爱上他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为什么还要一推再推!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自己哪一点没有做好,满心疑虑地看着他,说:“可是,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呀!”
“你想,雪梅才去没多久,我们就结婚……”张浩天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了口。
“雪梅?”田笑雨又一惊。
田笑雨知道自从张浩天看了王雪梅那封信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没能走出情绪的低谷。尽管王雪梅的离去令自己无比痛苦,但是张浩天除了为王雪梅逝去的痛心外还多了一份自责,他比自己承受了更大的压力。作为他最信赖的人,理所应当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满怀宽容地给予尊重和理解,自己此时给他的支持,如同一个站不起的人有了拐杖,有了依靠和力量。无论是为父亲守孝还是为同学默哀,都是他身上的优良美德和可贵品质,自己理应为找到一个这样重情重义、恩重如山的男人感到幸福和安稳。张浩天的行为再一次打动了田笑雨,她看着张浩天,点点头。
张浩天轻声说:“谢谢你!”
两个人扔下没有刷完的房子,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林江涛问:“不是给你们假准备结婚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浩天说:“我们决定推迟婚期!”
林江涛问:“为什么?”
张浩天低头不语。
田笑雨解释说:“王老师去世没几天,我们想缓缓。”
林江涛说:“又来一个!我女儿刚才来电话说,王老师走了,她不想上课,今天你们又不想结婚!这肯定是张浩天的主意。”
田笑雨说:“不怪浩天,我同意了的!”
林江涛说:“你还同意,你咋啥都同意?这不是胡闹嘛!”
李小虎把张浩天拉到一边说:“雪梅走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你已经推迟了一次,现在又这样,你为笑雨想想吧!”
邓安也劝道:“婚姻大事,怎么能说变就变?”
张浩天固执地说:“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们不用管。笑雨不会有意见的。”
这时,洛桑走进屋说:“主任,明天国家七部委组成工作考察组将对‘一江两河’工程建设情况进行考察。这是日程表,你看派谁去?”
林江涛说:“你看他们个个跟霜打似的,哪有心思工作!”
张浩天抓过日程表,说:“我去!”
林江涛狠狠盯了他一眼,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干什么!”然后对田笑雨说:“你跟他一起去!”
张浩天和田笑雨跟随工作组来到“一江两河”流域,对工程实施情况进行采访。正像林江涛预言的那样,张浩天虽然强打精神,但力不从心,根本不在工作状态。
考察组专家正在河滩展开热烈的讨论:“中央为西藏‘一江两河’地区确定的科技为先导,水利为龙头,把开发大农业建设放在重要位置,相应发展牧业、林业的原则非常适合西藏的实际。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和稳定的生态气候基础上,而这大面积的沙化带将成为我们的拦路虎!”
张浩天看着荒凉的河滩,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看不出是在听还是在想。田笑雨意识到张浩天还深陷苦闷不能自拔,需要给他一些时间。
“我们面临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一江两河’流域不仅存在大量沙化地带,土壤有机成分也严重不足,可利用耕地面积很少,这些都是发展的困难啊!”一个专家说。
“是啊,‘一江两河’流域面积广阔,包括境内18个县(市),涵盖全区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需要的投资不是小数!”另外一个专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