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笑雨听完他的故事,想了很多。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形成要经过漫长的过程,有时也可能是一件事、一句话、一个人就会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可是要让周逸飞意识到自己的偏差和极端,并让他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想拉他一把,说:“要想改变自己的婚姻状况还得先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人,应该为爱而结婚,因为爱走在一起。如果在婚姻中参掺杂了别的东西,就会患得患失、失去自我,把自己推向痛苦的绝境!”
“你说得对,把自己推向痛苦的绝境!”周逸飞轻声重复道,随后又深深叹口气,说:“但是,恐怕现在我已经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是对是错,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田笑雨不知再说什么,觉得瓷瓶的另一面布满花纹,却暗淡无色。
周逸飞放下筷子看着田笑雨,说:“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活得虚伪,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愿意褪去伪装,呈现我真实的一面。因为只有看见你,我才知道自己还心存美好,向往真挚的感情!”
田笑雨抬起头看着他,觉得那暗淡的花纹里还有微光闪烁。
周逸飞把碗筷收起来说:“这是我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117
杨丹丹回到学校安顿好蓉蓉就急匆匆去上课,刚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题,加布主任就把她叫了出来,说:“蓉蓉在屋里哭天喊地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快去看看吧。”
杨丹丹一听就慌了:“你替我一会,第五章课文的朗读。”
加布拿着课本,说:“我怎么会英语?”可看见杨丹丹早跑没影了,只好站上讲台,看着同学们说:“现在自习!”
杨丹丹一边跑一边掏钥匙,打开门看见蓉蓉站在桌边哭成了泪人,水瓶倒在桌上冒着热气,开水流了一地,衣服湿了一片,下巴和脖子已经红肿起来。她忙背着蓉蓉向校医务室奔去。
处理完蓉蓉的伤口,杨丹丹的心情依然难以平静,抓起电话就给旅游局打过去:“徐致远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三天以后……你告诉他不用回来了!”她气鼓鼓地把电话挂断,背起蓉蓉走出医务室。校医忍不住劝道:“消消气,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天天把孩子锁在家里也不行啊。万一弄出点事儿……”
杨丹丹背上儿子往回走。蓉蓉轻声说:“妈妈,都是我不好,我看见你每天下课回来嗓子都哑了,回家都要先喝水,我就想给你凉一杯开水。”
没等儿子说完,杨丹丹已经泪眼模糊看不清前边的路了,只听自己的鞋子踩在枯黄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她回头哽咽着说:“蓉蓉,别把头靠在妈妈肩上,碰住伤口了。”
蓉蓉说:“我一直仰着头的……”
一阵寒风吹来,几片未落尽的树叶从高大的树梢顶端打着卷落下来,一片残破的树叶挂在杨丹丹的头发上。蓉蓉替她摘去,轻轻摸着妈妈的脸。杨丹丹轻声问:“儿子,妈妈是不是老了?”
蓉蓉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你好漂亮!”
杨丹丹再一次泪如泉涌,一步也走不动路。她停下来抬起头,让泪水流进嘴里,看看白杨树上还在飘落的金黄色树叶,问:“蓉蓉,落叶好看吗?”
蓉蓉说:“好看!”
三天之后,徐致远终于回来了。一只脚刚踏进家门,杨丹丹就指着他的鼻子说:“把红帽子和绿破旗给我扔到门外去!”
徐致远愣了一下,看见脖子上缠着纱布的儿子,问:“怎么回事?”
杨丹丹夺过他手中的帽子和旗子扔在门外,气呼呼地说:“整天游山玩水不着家!你还管我们的死活不?”
“游山玩水?那是我的工作!”徐致远把帽子和旗子捡回来。
杨丹丹又给他扔出去,说:“你怎么就这么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我俩到哪不能找一个像样的工作?非得让孩子在这里受罪,非得让我们跟着你受苦!我给你说,明天你就去辞职,不要再干什么破导游了,听见没?”
徐致远捡起旗子,又拍拍帽子上的灰,说:“八年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吧!”
杨丹丹打开抽屉,拿出他俩都很熟悉的那把小刀,说:“要坚持你一个人坚持,我俩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