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坐在陈西平身边,说:“你知道我们来干啥!”
陈西平说:“我不知道!”
田笑雨说:“我们要给你介绍对象!”
陈西平冷笑一声:“我不需要女人!”
张浩天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总要想想未来吧?”
陈西平两眼无神,说:“未来人的沉浮完全不由自己做主,走哪条路、走多远,根本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列。就像浮萍无根,随波逐流,飘到哪里就是哪里。”
田笑雨满怀同情地看着陈西平,感觉他就像一座冰封了千年的雪山,深远而寒冷,说:“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在远方等你,只要你站起来就一定能看到!”
陈西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张浩天说:“西平,听我说,振作起来吧!”
陈西平好像并不需要他人的安慰和鼓励,宁愿独自固守心中的痛苦和忧伤。他望着布达拉宫,说:“生活从不听人诉说,一直我行我素!”
田笑雨说:“你看似冰冷却温暖着另一个人,你感到孤独却有一个人愿意和你为伴!”说完,指了指远处站着的李红。
陈西平只草草看了李红一眼,就扭过头去。
远处的李红看见陈西平表情冷漠,有些难堪地看着他们。
张浩天和田笑雨还在喋喋不休,陈西平却听得索然无味,始终一言不发。
田笑雨走到李红身边,说:“估计没戏,他的心还在原来的地方!”
李红说:“看得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我喜欢!”
田笑雨说:“可是,他这个态度……”
李红说:“是啊,他不喜欢我,强求也没有用!”
“你不要灰心,再给他一些时间。”田笑雨说。
☆、138
在西藏的时间不多了,张浩天觉得从此接手的每一个采访任务都因此变得意义深重,和过去完全不同。
林江涛召集大家开会,说:“近日,自治区发出了学习宣传孔繁森同志先进事迹的决定。为配合此次宣传活动,报社领导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最详实的材料,最完整的素材对孔繁森同志生活、工作经历进行采访报道。”
日喀则岗巴县,是孔繁森同志第一次赴藏工作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拉萨周边的几个县区,又是孔繁森同志第二次进藏工作时间最长的地方。这里的采访任务繁重,张浩天和田笑雨主动承担。
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带他们上了山。灰蒙蒙的石头山光秃秃的,山离村子没多远,也不高,但由于海拔接近五千米,气候寒冷,加上荆棘密布,山路陡峭。他们没有带砍刀,更没有其他路可走,爬了很久。
带路的村民尽管比他们走得快,也明显体力不支,好不容易爬上山顶,踉踉跄跄地扶住一块石头坐下来,指着一处从石缝里流出的溪水说:“孔市长听说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得了大骨节病,几次来这里采集水样送去化验,还帮我们寻找新的水源,现在我们已经不喝这里的水了。”
张浩天的裤腿被荆棘撕破了好几条口子,他把几条碎布撕掉,蹲下来观察水的颜色,看见溪水清亮透明,石头干净如洗,但是溪水四周岩石□□,寸草不生,残留的冰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捧起溪水喝了一口,没有感觉什么异常,问:“大骨节病是什么病啊?”
村民拍了拍膝关节说:“膝盖、脚脖子、肘关节、手腕粗大变形,严重一些的双脚扭曲、关节肿胀。”
田笑雨的脚脖子被荆棘划破了无数条口子,血肉模糊,皮肤和袜子沾在了一起。张浩天走过来帮她用溪水清洗着的伤口,问村民:“大骨节病发病时啥症状?”
村民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说:“就是我这样的,发病时关节痛得厉害,路都走不了,什么活也干不了。”
张浩天这才发现村民双腿扭曲变形,心里十分愧疚,说:“没注意到你腿不方便,还让你带路,真不好意思。”
村民笑起来:“我不带路就没人来了。村里很多人都得了这个怪病,我还是轻的,好多人家的地都荒了,牛和羊都放不了。”
张浩天清理好伤口,把田笑雨的裤腿放下来,问村民:“这病就没有办法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