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可值得安慰的是,更多的呻吟与哭叫,是从日军那里传来。
一场战争,最可怕的不是伤亡有多大,而是没有希望,没有胜利的希望。
对于突击队来说,只有进入主坑道,将那里占领才是胜利。否则,无论在这里杀死了多少敌人,都是没有意义的。
肖伟明还乐得出来,拿手榴弹比划了一下,朗声说道:“小东洋在哭,咱们弟兄们肯定赚了。”
李定愣了一会儿,这个把自己卖了很多次,赚了好多一笔钱的家伙,总是爱算账。
刘队长又从那个已经炸进去的死洞口爬出来,交叉地挥舞着双手:“要炸啦!要炸啦!”
他们又一次得做缩头龟和鸟兽散,刘队长猫着腰跑向不远处的李定,炸药佬跪在洞口,拉着引出来的导火线想做引爆。
刚点燃的时候,一枚掷弹筒的榴弹落在他的身后,于是他背上扎满了弹片趴在洞口,眼光光看着那条火线向洞里燃进。
又一次轰然地爆炸,只要不去想那烟尘里有一个人,它与别的爆炸也没什么两样。
刘队长这回不用人喊,便扎了回去,连铲子带手扒地在炸出来的浮土上掘进,迅速消失于烟尘弥漫的洞口。
其他突击队员们瞪着那个鬼地方,他们已经不想再问,也不想再说了。
刘队长从里边瓮声瓮气传出来的动静,也是不出意料的:“炸药!”
龙文章拿脑袋在壕壁上猛撞了一下,这是他迄今表现出来最沮丧的动静。 刘队长那里也没有更多的动静,过了一会他们听见枪声从土层里传来,依稀难辩,但可以确定是一枝汤普森。
刘队长很快从那个半塌方的洞子里,连滚带爬地撞出来,铲子扔掉了。
手里抓着打空了的汤姆逊,不是惊喜而是惊惶:“来啦来啦!”
李定听着从那个洞子里渐近日语和嘈杂的脚步声。
龙文章冲着麻皮招了招手,一直被冷落的麻皮,有种惊喜来得太突然不敢置信。
袁德军推了他一把:“该你啦!当自己是委员长吗?”
麻皮几乎是屁颠颠地跑了过来,扛着他的喷火器。
两人趴好之后,麻皮从极低的角度,对着洞子里做了一个危险的发射,人差点都被后坐力推出去。
烈焰和浓烟从洞里倒卷了出来,连惨叫声都没有。
安静了!
突击队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见过这玩意儿威力,但没想到这玩意竟具如此的威力。
但他们同时也交换了眼神――他们对待两组喷火兵的方式,实在是正确不过。
麻皮满意带着点儿得瑟的地看着他们,调整了发射角度,毫无必要一副警戒待射的样子。
龙文章冲他挥了挥手:“回去!”
麻皮:“……啊?”
“回去回去!你就是委员长!”
“看起来,快把他看起来!”
其他人已经开始动手,连推带搡的把他俩带回去,裹挟在子弹打不着的地方。
其实,最需要保护的是背着燃料罐的袁德军,拿着喷火器的麻皮比较次要。
不过,也不需要计较了,他俩都被保护起来了。
龙文章调整着自己的武器,把长枪背了,霰弹枪和毛瑟二十响调整到便于上手的位置。
他的副官把一个造型奇异的头盔交给他,让他戴上。他这回要打头了,没有人有异议。
那个造型奇特的头盔,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用过那种头盔的人都缄默三口,从来不说关于头盔的半个字。
而目睹头盔使用的人们,只能根据一些细节来猜测,那头盔可能开过光,戴上它的人能更早更快的发现敌人。
龙文章回头说:“路是要大家闯地。我也说不清路,就都是一条心地往上走。山顶。”
他扬了扬左手中的手电筒:“这不是拿来照路的。不要有别的光。我照到了什么,你们一起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