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转眼间就淹没在了嘈杂的声音当中,龙文章留了个心眼,把这事儿记住了。
游街结束后,龙文章没有参与剩下的活动,托付李乌拉代他主持,自己先回了师部。
刚一走进师部,他就发现氛围有些不对,无论是门口站岗的警卫,还是步履匆匆的文书,全然没有半点胜仗之后的轻松高兴。
整的跟如临大敌似的。
正巧赵元德走出来,龙文章叫住了他,询问:“赵参谋,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情了?”
赵元德苦笑着冲着身后的办公室指了指:“参谋长,您自己进去问师座吧,好坏参半,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
龙文章眼皮子一跳,心中都在念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左右眼一起跳是个什么事儿?”
挥手让赵元德离开,他走上前,敲了两声,推门进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方一鸣也在,而且脸色不是很好。周景倒是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来。
“师座,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龙文章问道。
周景指了指桌上的一页电报,示意他自己看。
龙文章拿过电报,一目十行的扫完,当即就拍了桌子:“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哪有这种河过了一半就拆桥的。”
“我说就是嘛!”方一鸣就像找到了知己,义愤填膺的说:“咱们师装备最好,人员也最多,都抵得上他们半个军。
哦,现在就因为我们刚结束一场攻坚战,伤亡了小半个团,就让我们当二线的预备队。
为了抢功劳,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还把师长您调到司令部,让您看着他们抢功劳,这些人不是过分,是简直太过分!”龙文章气得咬牙切齿,好像他就是被特殊对待的周景。
只是作为当事人,周景冷静的不像话,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替他打抱不平,他自己反倒是悠闲的喝起了茶。
“师座,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句话啊!”龙文章完全是急眼了。
训练了两年,整整训练了两年,好不容易捞到一场战役,刚打完了一场局部战斗,就宣布他们成预备队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跟学了半辈子四书五经八股文,突然有一天说不搞科举了,那种灰心落寞,一样一样的感觉。
在滇西的日军第56师团,加上补充的兵员,充其量也就3万多。
做预备队,怕是最后连一根鬼子毛都捞不上了。这对于要立志保家卫国的军人来说,也是一种耻辱。
方一鸣也是类似的想法,虽说天门山之战已经让他们拿到了足够的功劳。
但功劳这种东西,只有嫌少的,怎么可能有嫌多的。
捞不着仗打,他也着急。
周景悠哉悠哉的喝了半天茶,“你们两个继续,反正明天我就要去卫司令那里报道,到时候你们想说,我也听不着。
还得发电报,打电话,那多费事儿啊。趁现在时间多,你们继续发挥。”
他抬着手掌往上扬了扬,颇有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龙文章和方一鸣相视一眼,两个人心里面都在想:“师座不会是吃错药了吧?都被这样排挤了还风轻云淡的。
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早就开始骂娘了吗?或许这时候应该急的上下活动,让司令部那里收回成命。”
两个人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周景在想什么。
二十万远征军,对付三万多日军,去的晚了真的是连鬼子毛也见不着了。
不着急吗?
搞的真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龙文章拉了张椅子坐下,“师座,求您别卖关子,说说。” “说说?”
周景眨眨眼,目光扫向二人。龙文章在点头,方一鸣也在用目光询问,就就像两个好学的学生。
“那就说说。”
周景摸索着下巴上好几天没有打理的胡茬,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