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手底下的士兵也对他颇有怨言,都不在尊重这位曾经的长官。
虽然慑于严苛的上下级制度不敢当面说,但是私底下来阴阳怪气的小话就没断过。
有人说,全赖指挥官无能,被敌人屡屡戏耍,导致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拿生命给指挥官的错误填坑。
还有人愤愤不平的说,当初中队长剖腹谢罪就不应该拦着,害得又折进去十几个弟兄。
推罪于他人能减轻罪恶和恐惧,对于这位还活着的中队长,在过分的编排也没人敢了。
毕竟日本的等级制度非常严苛,下级对于上级无条件的服从,动辄就要面临上级的斥责惩罚。
放在以往,这种编排就够他们喝一壶的,非得让收拾残了不可。也就是浅野二郎现在心如死灰,根本顾不上搭理这点风言风语了。
可是战败的责任再推给谁呢?
敌人,对,敌人,敌人是不能和他们辩驳的。
哪个敌人最厉害呢?
正机械行走的原田横久恍然大悟道:“是同古那个恶魔师,一定是他们!”
旁边的队友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什么,原田君你疯了吧,什么恶魔师?”
原田横久已经在心里面说服了自己,根本没有被同伴的质疑而动摇,反倒是激动的大叫,“同古战役,驻守城池的那个恶魔师,我们面对的敌人一定是他们,也只有他们才能如此善战。“
原本见到原田横久大吼大叫疯子模样的士兵们,还以为他疯了。
但是听他断断续续的嚷嚷,同古战役,驻守城池的恶魔师,士兵们麻木的脑子慢慢的活动开来了。
离他们仅有十几步距离的浅野二郎,脑海中一道晴天霹雳闪过,眼中重燃了希望的光芒。
对,如果敌人是这个恶魔师,那他们的失败就能说得通了。他也就不必剖腹谢罪了,大可以戴罪立功。
他整个人都重新注满活力,大踏步的往前追:“野口君,等等!” 野人山谷位于中印缅交界地带,是一条长达400公里的狭长河谷,这里山岭纵横河流密布,传说有野人出没,当地人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名字叫胡康河谷。
所谓胡康在缅甸语当中就是“魔鬼出没的地方”之意。
新22师退往印度,这里是必经之路。在野人山中,战士们惨遭蚂蟆、毒蚊吸血叮咬,发烧后无药退烧,人倒下去迅速被虫蚁啃成骷髅,这是战士们普遍面临的危险。
此外,还有许多军人死在人们难以想象的危险之下,例如黑夜里会有野人潜藏在暗处—野人山里克钦族野人,蒙昧野蛮,屡屡对男女军人进行袭击。
廖建楚的部队里有一些女兵,她们在野人山中的处境更加艰难。
看到女兵们,廖建楚总是担心她们的安全。这些女兵都是怀着一颗报国之心,不远万里来到缅甸的。
当初,这些女兵都是他招来的,他有责任带着她们走出荒山野林。
部队越往野人山深处走,情况越复杂,女兵在野人山“死亡大行军”中的境遇就更加悲惨。
夜幕降临之后,廖建楚的神经时刻都紧绷着。这时候,会有野人来袭击女兵。
女兵宿营的时候并不是都住在一起的,所以廖建楚特别派出一些男兵前去保护女兵。尤其是一些掉队的女兵,更是时刻面临危险。
一天夜里,廖建楚让几个男兵去保护住在芭蕉棚里的女兵。刚布置完毕,想去休息一会儿,就有一个勤务兵跑来报告:“一个女兵上吊自杀了。”
廖建楚吃了一惊,从床上跳下来,问前来报告的士兵那个女兵在哪儿。士兵指着一棵大树回答:“就在前面!”
从休息的窝棚里跑出来的廖建楚朝大树跑去。几个女兵站在树下流泪,几个男兵正在解树上的绳子,把上吊女兵的尸体放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廖耀湘看了一眼尸体,转头问旁边的女兵。
女兵止不住流泪,好半天,女兵情绪稍微平复,才忍住悲伤回答廖耀湘:“天黑之后,我们几个女兵在一棵大芭蕉树下用芭蕉叶搭了一个简易棚子,之后就进去休息。走了一天,大家又是饥饿,又是疲惫,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