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小的,夹着一丝丝称不上是埋怨的意味。
嘶——
现在肯定垂着眼睛呢,张西尧心想,那个表情最惹人疼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比新婚夜出去喝酒的纨绔还过分,十三分钟,叶老师肯定掐着点儿,今儿自己怎么就晚了?
哦,那会儿正忙着写东西呢。
他不打算现在就把真相告诉叶端,随口编个理由:“我刚问专业课老师东西,就稍微晚点儿,”
钱多多过来倒洗脚水听见,翻一大白眼儿,张西尧连忙比个噤声的手势,等人走后才继续说话。
他轻轻叹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心都化成一汪水了。”
张西尧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也都是实话。
又是“哐当”一声。
他低头看,回应道:“我没事儿,就是脚盆儿翻了,水漫金山。”
脚盆儿在地上孤零零地待了几分钟才被拾起来,张西尧挂完电话拿拖把清理老半天。
考试周兵荒马乱地接近尾声。
十号下午张大帅考完最后一场专业课面试,穿着西装从考场出来冻得像个鹌鹑,披上羽绒服回寝室换衣服收拾东西。
可算是放假了。
也没多少东西要拿,一个28寸行李箱还装不满,钱多多弄了俩30寸在地上摊开,寝室乱七八糟的,全是他的各种装备。
张西尧套上外套背好吉他拉了箱子要走,又折回去把卫生间垃圾带了丢,不忘叮嘱几句:“我走了啊,你到时候把阳台门和窗户关上,门锁好,然后上车到家跟我说一声。”
“好好好,明年再见老妈子!”
临走前又斗几句嘴,张西尧顶着其他学院学生艳羡的目光出了校园,去自己房子那边儿取车回家。
提前跟叶老师说了,本来想留到十三号陪他的,人说没必要,想着也是,刚好回去把给宝贝儿过生日的东西准备准备。
他回家后,张家的宅子里经常能听见小儿子弹唱的声音,张董问吴女士:“尧尧要改行做歌手了?”
“那谁知道呢?”吴女士忧心忡忡的,“娱乐圈多乱啊。”
十一号趁着寿星还在学校,Surprise三人组碰了个面儿,汪洋问他礼物是什么,张西尧不肯提前透露,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晚上掐着点儿给少奶奶弹视频,急急忙忙的,面膜刚覆上脸就往屏幕怼,给叶老师吓得椅子往后一滑。
“这回没晚吧?”张西尧想笑又不敢笑,把面膜弄服帖,靠在椅背上,“十三号下午不就没事儿了么,我接你去?”
“不用,我到时候和老叶一起走。那个,”叶端停了会儿,“那天我生日,晚上和他们俩一起吃饭,你也来可以吗?”
少爷装不知情,表情惊讶得特别真实:“生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什么都没准备……”
“什么都不用准备。”
他答应了,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滔天巨浪。
十三号很快就到了,零点整发的生日快乐。
张西尧上午帮汪洋取完蛋糕就跑酒店去,吉他藏好,让酒店把蛋糕冷藏,又给房间布置完才离开,折回家仔细把自个儿捯饬捯饬,打车去叶老师小区门口等他,路上告诉那俩人一声别说漏嘴。
见面第一句就是“生日快乐”,张西尧跟寿星并肩一起走:“二十一岁生日啊叶老师,没有礼物送你,我这个男朋友一点儿也不称职。”
叶端揉揉他脑袋:“你在就很好了。” 到了餐厅,岑重山和汪洋已经到包间,都在跟女朋友汇报行程,见他们俩进来纷纷挂了电话。
“小尧儿又帅了啊!”岑重山说完转向叶端,“瞧你这脸,滋润的挺不错嘿。”
“上岸了么不是,”汪洋接话,“还扑腾吗小叶子?”
叶端笑着摇摇头:“不了。”
张西尧一头雾水听他们仨跟说相声似的来来回回,问叶老师:“扑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