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雀的声音有些发颤。
……说起来也是,他已经标记了银雀,自己经受这些痛楚时,Omega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即便如此,千秋仍能从他的态度中读出坚定,像是为了要做的事不惜任何代价,更别说只是这点痛。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银雀,一眨不眨。
另一个男人听见这话,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房门,和往常一样懒散又无赖地走至银雀身边:“我都说别回来了……”“拿着。”银雀直接无视了他的埋怨,将夺下的枪塞进他手里,转而道,“你是不是很惊讶。”
“他肯定会惊讶啊。”殷柯说着,玩似的扣下保险,抬起手同样瞄准了千秋的要害。
“我没有问你。”Omega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才撤下枪,继续朝男人道,“我在问你,你惊不惊讶。”
“……”
他耐心等着千秋的回答,索性趁着沉默的空档拿过床头柜上的烟,替自己点上一支:“呼不说话吗?不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吗?”
“……”
“好,你不回答,那我说。”银雀眨眨眼,接着嗤笑一声,笑意便在这一刻抑制不住。他夹着烟的手捂住额头,腰也不似平时那般挺直;他低着头沉沉发笑,笑到肩膀克制不住的颤动。
那模样在银雀身上,称得上是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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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充斥着卧室,传向更远的地方;它将西院的寂静反衬得更寂静,将千秋此刻窘境描绘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咳咳……”笑在最后,因为喘不上气而变成激烈地咳嗽。银雀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惹得殷柯都忍不住侧目看他:“……没事吧?”
“……呼,我怎么会有事。”好半晌银雀才停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道,“我都记得的殷千秋,我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也不可能忘……”
“我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
银雀怔了怔,视界中千秋的轮廓被失控渗出的眼泪模糊融解,像一副被丢弃在雨中的油画。他庆幸天光未至,庆幸这里没有光;他用力忍住鼻酸,平稳呼吸,若无其事地眨着眼,希望眼泪能被睫毛沾走不至于流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千秋紧皱着眉,不知因何而声嘶:“……在矿场的时候,我说我一直……”“够了。”“我说我一直……”“我说够了!”银雀倏地扬声,“我说够了,别再说了。”
“你是为了逃走,所以和殷柯合作了?”男人似乎缓过来了些,“为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殷千秋。”银雀垂下头,在一小块区域里来回踱步,仿佛无形的牢笼正困着他,“你说为什么呢,你还记得你怎么背叛我的吗?你还记得成家为什么会就此消失吗……你还记得,你一直骗我说我父亲活着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末变得低沉而阴冷:“我说过,我一定会报复。”
“银雀……”
“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别跟他废话了,我们必须马上走,再不走天就亮了银雀……”殷柯提醒道。
时间确实浪费得太久,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计划;但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其实是够的。殷柯抿着嘴,说完这句后便不知目光该放在千秋身上,还是银雀身上,他哪一个现在都不想看大概没有哪个Alpha,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喜欢的Omega旁边,看着他与别的Alpha说那些爱恨情仇吧?
“……我不会放你走的。”千秋说,“还有殷柯,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原来你不知道。”
“哈,哈哈?”殷柯笑道,“不是我说,殷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啊,你以为你不想放他走,他就走不了了?你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吗?西院的人都被银雀支开了,枪也在我们手里,你只有一只手,你能干什……?!”
殷柯的嘲弄尚未结束之前,男人已找到了这一刻他们分神的空档。黑暗中他们根本看不清千秋的动作,殷柯甚至连枪都没能开,就被伏地身体的男人抓住了小腿,失衡地往后倒地;银雀连忙掏出枪,他自问已经足够快,可还是没能快过千秋。
男人跨开腿,膝盖骨准确地重压在殷柯手腕上,致使他松开了枪;男人的手则掐住了殷柯的脖子,在银雀的枪指过来时抬头与他对上视线。
“唔……!!”殷柯剧烈地挣扎,剩下那只手死死掰着千秋的手指,却像是徒劳。
“放开他。”银雀说着,无情用枪口吻上男人的额头。
“我要杀了他。”男人勾起嘴角,“你可以在我掐死他之前,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