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他极近处忽地转向,撩起他额前垂着的头发:“这发型一点都不适合你,我认为……!”
伴随着银雀干净的嗓音,男人的整张脸露了出来。
男人眉骨很高,展露出来后衬得他眼更深邃;男人发际线也很高,头发撩上去后性格中的迟钝、麻木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张很有侵略性的面孔,只是看着都会让人觉得他背后隐匿着巨大的危险。
他和银雀截然相反,和俊美秀气沾不上边,但足够有男人味。
不,不止是男人味。
他简直就像个Alpha。
如果不是对方的身上没有Alpha的信息素,不是他对成奂的能力绝对信任……银雀真的会怀疑这是谁家安插在他身边的Alpha。
他正处在惊讶中,目光无意间和千秋对上。
男人表情很少,眼底的感情却很坦白那是包含着仰慕、尊敬、克制的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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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雀怔了怔,手又松开来,黑色的发丝从他指尖滑下,重新盖住了千秋的眉眼。
“少爷……?”
“算了,就这样吧。”银雀道,“你的脸看起来很讨厌,还是不看比较好。”
“抱歉。”男人认真道,“我马上去把衣服换回来。”
“不必了,就这么穿。”漂亮的Omega转身朝店门走,将他的墨镜重新推上去,“穿那套西装去赌场太丢人了。”
朝夕相处……或者说贴身随侍这段时间里,千秋大概了解了银雀的性格。
他确实非常随心,而心情变化如六月的天候,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忽然打算去赌场,千秋也不觉得惊讶。
男人只觉得这身衣服太不合适,他并不喜欢。
无论贵如王都,贱如边地,赌场的风光总是大相径庭,门外总有些在赌场里输掉了人生的废物,或坐或站地借酒消愁。银雀从他们身边经过,画面有些讽刺的美,千秋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合上他的步调一并入场。
威尔塔的这家赌场不算嘈杂,从应侍生们的穿着动作里看得出来有些档次。
银雀四处张望着,轻声问:“你喜欢玩什么?”
“我不会。”千秋摇摇头道。
“那就轮盘吧,当打发时间。”银雀将另一张卡递到男人的手里,“去换点筹码,我想想……十万吧。”
“好的少爷。”
轮盘桌够大,但人很少,他们过去时仅有一位年过五十的赌徒坐在那里。
银雀坐在更靠角落的方位,向侍应生要了一杯香槟;等到千秋拿着筹码过来,他便拽着人坐在自己身边,在男人提醒他不合规矩前率先道:“坐着。”
“……是。”
他捻起一块筹码,在指间翻转着,最后随意地放进某数字格中。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结果,甚至没往转动的轮盘看,只是握着香槟杯,浅尝了一口后道:“你猜优斯汀现在在干什么。”
“……大约在着急少爷的安全。”
“错了。”银雀浅浅笑着,“他现在应该在平账。”
“少爷怀疑他有猫腻。”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多多少少都有的。”
三言两语间,轮盘的结果已经出来,荷官在旁边报出数字与颜色,收走了银雀面前的筹码,又开始下一轮游戏。银雀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随手将筹码扔进某个顺眼的格中:“你是王都出身,来过威尔塔吗。”
“没有。”
“是吗,虽然我觉得下等街的人很脏,但比起威尔塔的家伙,你还是顺眼得多。”
千秋这才察觉到,少爷确实是来打发时间的,与其说他想赌钱,倒不如说他只是想闲聊。大抵这样相对嘈杂的场合,会比安静的地方更容易放松,银雀声音很轻,他却能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准确捕捉到。
“说说你,”银雀说着,将一摞筹码推到了男人面前,“你也玩,边玩边说。……你都听说过我那么多传闻了,是不是也该说点有趣的事让我听听,这样才公平。”
钢珠被扔进了转动着的轮盘中,黑白格旋转糅杂成灰色,千秋静静听着,终于伸手拿住两枚筹码,放进了“11”号格里:“我……我其实……”
“嗯?”
“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千秋道,“记得的事很少。”
“什么意思?”
男人突兀地撩开自己耳后的头发,一块陈年的疤痕裸露了出来:“好像,被人打伤过头,所以记忆很模糊……”
“噢”银雀拖长了音,微微眯起眼,“那你还记得什么,什么都可以,说说。”
每当银雀对什么来了兴趣时,就会这样半眯着眼,看上去既妩媚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