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信吗。”丹龙抬了抬下巴,娼妇会意地回避,“新婚之夜的滋味怎么样。”
“也不是第一次尝了。”
“哇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上过床了。标记了?”
“没有。”
“这是什么最新情趣玩法吗?”丹龙打趣着他,将手里的牌盖在桌面上,再给面前的筹码添上几块,“你肯定有话要说吧,直说?还是找个安静地方说?”
“……”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千秋的回音,丹龙忽然扭过头,夸张道:“你不会是来找我恋爱咨询的吧,我虽然也接这种活,但老实说我很烦恋爱指导的……”
“……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那你是怎么了嘛。”
男人叫来侍应生,要了杯白兰地,良久后才道:“我想问问你那个催眠术。”
“哦?你问。”
“催眠……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你都试过了,你应该最清楚。”
“还好,不是很清楚。”
丹龙认真看着赌桌上其他人的牌面,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牌,轻声说:“严格来说,催眠当然不可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嗯?”
“人这种东西很复杂的,生活环境、成长经历再加上基因,各个环节包含的内容很多,一点点变动都会导致这个人呈现出来的面貌、性格发生巨大的改变。”
“说重点。”
“你别着急嘛。”丹龙懒散地说,“催眠就像外人给这个人添加或删减掉一段记忆,充其量只能说在原有的人格上做了修改,而不能说‘变成另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是怎么,突然深究这个干什么。”
千秋并没回答他的话:“也就是说,那个千秋也是我。”
“哈?”
所以失去了殷家所有的记忆,以为自己只是下等街贫民的随从,同样是他。
那么感情呢,那个千秋爱着银雀,他呢?
越想越想不明白。
“啊,太背了!”丹龙赌输这一局的感叹把他从自我思绪里唤了回来,“有件事不知道下面的人跟你汇报没有,我是听别人议论的。”
“什么?”
“成不韪死了。”
“为什么。”
“囚车意外坠崖,一车人全死了。”
“意外?”
“我觉得不是,”丹龙又开始了下一轮,“成家结了不少仇,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不得成不韪还活着呢;这消息是不是得告诉殷太太,毕竟是亲生父子。”
“他总会知道的,我不会瞒着。”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在想什么,你说你只是不想让成银雀死……除了娶他之外,还有很多办法吧?说你喜欢他吧,我又觉得你太狠了,那哪儿是对爱人,对仇人还差不多。”
丹龙本以为这话会得到千秋的驳回,却没料到对方沉默着喝酒,并不作答。
殷柯递给他的那张名片,就夹在床缝里。
确认千秋出门了之后,银雀便把它拿了出来,独自在卧室中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银色磨砂质的名片,对着阳光时能看到殷家家徽的暗记。上面写着殷柯工作时的头衔殷氏东部管理;往下是他的办公室的联系电话、寄信地址。
而在背面,殷柯用黑色的笔写下了一串数字,大概是他的私人号码。
整个下午他都在看这张名片,像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如果殷柯真的能帮他脱离千秋身边,听上去倒是不错的机会。只是代价对银雀来说有些大。他并不想从一个Alpha的身份逃离至另一个Alpha的身边;他要的是局面反转,要的是殷千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二少爷……”
“太太今天如何?”
“一直在休息……”
门外忽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银雀立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快步走进了洗手间内,反手锁上门。
目录
他站在洗手池前点着那张名片,火几乎烧到他手指上才扔掉。蓝绿的火苗将它完全吞噬,留下一块灰黑;银雀打开水龙头,看着灰烬被冲进下水道里,再自己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好像哭过似的,脸上沾着水滴,眼也微微泛红。
银雀拿过毛巾,一点点将水渍擦干净。
男人就在这个时候敲响了洗手间的门:“你在里面自杀吗?”
“让你失望了,”银雀冷笑着道,“我还活得好好的。”
他打开门,好像经过一整个白天的休整又变回了那个高傲的Omega,眼神轻蔑地看着千秋。
“挺精神。”千秋说,“看样子我这儿不算太无聊。”
“我说无聊的话,你会放我出去吗?”他自顾自地将毛巾挂在洗手池边,在镜子前整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