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站着的那个,是二皇子。”趁着无人过来敬酒的空档,千秋忽然低声道,“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我见过他几次。”
他朝着千秋目光示意的地方看过去,二皇子正拿着香槟和内阁大臣在说着什么。银雀确实见过他几次,印象中是个像毒蛇一样的男人长得阴柔,穿着低调,爱笑,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一条缝,属于银雀最讨厌打交道的类型。
“不过他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和你接触。”
银雀的注意力只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转向宴会厅里其他人。
殷千岁和四公主也在场,同为殷家的少爷,他和千秋既不一起出行,在晚宴上也不打招呼,仿佛只是两个陌生人。
就在这时,二皇子像是察觉到他们在谈论自己似的,忽地看向二人。
男人抿了抿嘴,看着对方和交谈对象简短地说了两句,然后朝他和银雀所在之处走来。千秋当然知道对方是冲什么来的二皇子对银雀的兴趣昭然若揭,自然是专程来找银雀说话的。
他侧过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止玉,快速道:“止玉,带太太去其他地方转转。”
银雀抬眼看他:“他是冲我来的吗。”
“你说呢?”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银雀莞尔道,“他只是找你吧?如果我是你,我就牢牢抱住二皇子这颗大树,有他的支持,你击败殷千岁会轻松很多……”
他说得轻巧,且很有道理。
无论是银雀还是丹龙,都看得出来千秋该去笼络二皇子。
“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男人语带怒意,“止玉。”
“是,二少爷。”
银雀轻蔑地看了看正在接近的二皇子,再看了看男人,眸如夜色深沉:“那刚好,我去下洗手间……”
“嗯。”
银雀前脚刚走,二皇子后脚就到了千秋眼前。
“你太太怎么走了,”蛇一样阴冷的男人笑道,“是避开我吗。”
千秋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冷漠:“怎么会,二皇子想多了。”
“其实二少,”二皇子稍微拉近了些距离,用只有他们俩能听清楚的音量道,“我知道你们殷家的规矩,只要上次说的那件事,你同意,我就会跟令尊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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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以你的能力,不待在殷家,也能过得很好吧。”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环绕宴会厅的长廊走,银雀就像闲话家常似的突然问道,“做下人,哪有自由自在的好。”
“太太谬赞了,止玉担不起。”止玉垂着头,紧跟着他的步伐道,“自由不自由,不是下人应该思考的事。”
“是吗。”银雀语中含笑,“人生来就是自由的,只是想想,也不算违逆。”
“……”
“如果我是你,我大概早就离开了吧。”Omega淡淡说着,字句里夹杂着若有若无地叹息,“只是我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逃不了。”
止玉不敢多言曾经也有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然而那人已经死了。
她曾离开殷家一次,原本可以随便找处地方落脚,再随便找个营生,像银雀说得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回来,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旁随步伐微微摆动的手却在轻微的颤抖。
银雀斜着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继续往长廊尽头走。
洗手间就在那边。
“这里应该不会有后门吧,你在外面等我。”银雀这么说着,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在彻底进去前,他回头看了眼止玉低垂着头,平时漠然干练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丝难以形容的悲戚。
对,他要的就是这样。
要的就是止玉动摇,要的就是数分钟的懈怠。
银雀藏在洗手间进门后的转角,在男女分开别间之前,这里还有处偌大的空间,装着一排洗手池。他就站在角落里,替自己点了根烟,看起来像个厌倦应酬的小少爷,正躲在这里偷闲。
他在那儿屏息等待着,许久才有一个女人走进来,在看见他时还被他的脸拉扯住目光,一秒后才红着脸快步进了女间。
那女人穿得保守,及地的黑色长裙,搭配白色的披风和宽沿带纱的帽子。
银雀从镜子里看着她的背影,忽地勾起嘴角。
按照他的原计划,男人会更合适;可如今想想,女人大抵更容易蒙混过关。
几分钟后,女人走出来,看见他时仍有些脸红拘谨。她站在长条的镜子前洗手,银雀灭掉眼,忽地朝她走近:“小姐,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