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遥自己开车,飞驰着,直奔锦绣路。
奚苒那小区,真不是保安乱说,物业确实负责,治安良好。
深更半夜,贺铭遥又是陌生车牌,哪怕是库里南这种豪车,依然被值夜保安拦住,要求登记、与业主通话后,才能放行。他抿了下唇,将车停在路边,给手下打电话。
十分钟。
那个路人甲中年男人便飞速下楼来。
这时候小区里早就没有人走动了,男人却还是一身正装,一丝不苟,颇有些诡异。
男人快步走到车边,低声打招呼,“贺总。”
又赶忙同保安解释了几句。
保安认得这男人,知道他是业主,视线在贺铭遥那张冷漠却精致的脸上停留一瞬,打开道闸,爽快地让他们进了。
贺铭遥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车位上。
锁门、下车。
一派悠然地迈步,靠近。
男人站在楼前,恭恭敬敬地问道:“您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贺铭遥沉默。
仰着头,平静地望向楼上那一扇扇黑暗玻璃窗。
奚苒住在其中一间。
良久,他伸出手,慢慢开口:“钥匙给我,今天我住这里。”
男人:“……”
他瞪大了眼睛,略有些诧异,但职业素养过人,并没有多问,直接将房门钥匙交到贺铭遥手上。
贺铭遥握紧了钥匙,点头,轻声道:“辛苦了。”
说完,长腿一跨,快步往电梯方向走去。 老房子, 物业前两年刚给楼道换了声控灯。
夜深人静时,脚步落在走廊地板上, 不必刻意加重, 灯光就会敏感地跳亮。
贺铭遥停在奚苒家门口, 抿着唇,眼神幽幽。
静默片刻,声控灯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走廊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只有月光顺着老式窗框洒进来, 影影绰绰, 将人影和墙壁融为一体, 雕塑似的。
这个时间点, 奚苒肯定已经睡了。
贺铭遥眼睫重重一颤,如梦初醒般,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用力扫视着自己。
他这是怎么了?
竟然因为一些无聊猜想,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
这还是那个万事都胸有成竹的贺铭遥吗?
或者说, 奚苒凭什么能让他失去理智、失去逻辑?
贺铭遥安安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最终,还是转向隔壁房间,拿钥匙开了门, 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又反手阖上了房门。
……
奚苒白天被贺铭遥气到后, 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次日, 毫不意外地睡迟了十来分钟,为了不迟到,早餐都来不及吃,只得匆匆忙忙地收拾完。
她拉开大门。
与此同时。
“嘭——”不轻不重地一声声响,隔壁间,仿佛在掩饰什么般,有人急急地关上了房门。不经意,扬起一阵微风。
奚苒看了一眼隔壁方向,想到那个跟着中介小哥过来看房的严肃男人。
搬进来这么些日子,竟然也没碰上过隔壁邻居。
然而,这在当今社会,还是江城这种大城市,邻里不识完全是常事。毕竟不是沧平那种小地方,小区里,遍地都是几十年的乡里乡亲,熟悉得连晚上对方吃什么,都一清二楚。
她没多想,扭过脸,小跑着去按电梯。
一路匆匆忙忙地快走。
站到公司打卡机前,时间刚刚好,跳到最后一分钟。
奚苒松了口气,伸出手指,打卡,又在旁边站了数秒,平复呼吸。
“早上好啊。今天难得见你来得迟了。”
蓦地,背后传来熟悉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奚苒转过身,同周远打招呼,“早上好,睡迟了点,出门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