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华庭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手机给我。”
林匪石和江裴遗第一时间都没动弹——他们不确定贺华庭会对舒子瀚说什么,一旦打通了这个电话,除非贺华庭找了一个□□无缝的理由,足以说服舒子瀚让江裴遗“活”在世上,否则……
而且贺华庭到底会不会配合他们也不一定,万一他给舒子瀚打电话是为了通风报信呢?到时候拦都拦不住。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林匪石代替贺华庭打这个电话,他们的声线非常相似,只听声音根本听不出什么……可他们又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暗语”,万一开口就露馅了,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重的压力有若实质般当头砸了下来。
林匪石平生酷爱豪赌,以前他嚣张狂妄地赌自己的命,现在他赌自己的判断与眼光——
他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想都没想递到了贺华庭的手边,诚恳地说:“华庭……我相信你。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即便知道林匪石是在以退为进地跟他耍心机,贺华庭还是舒了一口气,心脏似乎被某种滚烫而柔软的液体充盈了,他哑声说:“不用。”
……如果林匪石愿意这样相信他,那么是不是……
贺华庭单手指纹开锁,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又熟练地转接了两次,才响起了“嘟嘟”的通话声。
林匪石和江裴遗在一旁屏息凝神地听着。
三声过后,舒子瀚接通电话,“华庭?这么晚才联系我,是事情不顺利吗?”
“嗯,”贺华庭低低地应了一声,说:“没有成功。江裴遗粘林匪石太紧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林匪石:“………”
这绝对是江裴遗被编排的最离谱的一次。
舒子瀚想了想,道:“你不方便下手那倒也没关系,反正南风一个人在重光市,再有本事也不过单枪匹马而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贺华庭道:“好的,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舒子瀚随口问:“江裴遗没有怀疑你吗?”
“我不太确定,”贺华庭喉结滚了滚,第一次在舒子瀚面前撒谎,他手心里已经都是冷汗了,“我不知道他对林匪石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我感觉他是没有起疑的,我们平日里聊天很少聊以前的事,他提起的旧事我也基本上全都知道。”
舒子瀚道:“江裴遗不能久留,他活的时间越长,你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是,您安排就好。”
“对了,华庭啊,你要小心一点,半个月了,我们还是没有在凤凰山下找到林匪石的尸体。”舒子瀚轻轻道:“我怕他不肯轻易瞑目啊。”
贺华庭冷冷地“哼”了一声:“凤凰山下枝繁叶茂,说不定那姓林的是挂在哪条树枝上晒成干了。”
舒子瀚没接话,只是道:“十天后再跟我联系。”
………
贺华庭把手机放到一边,看了江裴遗一眼,意味不明地说:“江队,自求多福吧。”
林匪石蹙眉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事也不难,舒子瀚想对他动手,只要找个理由把江裴遗和林匪石栓到一起就行了,明天我来想办法。”
贺华庭沉默了片刻:“林匪石,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想问什么现在就问吧,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反悔了。”
——林匪石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往外走,嘟噜了一大串:“明天不反悔就好啦,我太困了,眼皮睁不开了,睡觉去了,明天再说,晚安好梦。”
贺华庭:“………”有时候他也羡慕可以像林匪石这样活的任性,自由多好啊。
林匪石真的困的睁不开眼,他这时候本来就虚弱又容易疲劳,跟贺华庭“斗智斗勇”了一个晚上,才好不容易让他松了一条口子,确实是很累了。
江裴遗问:“手铐需要帮你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