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真觉得,”好不容易逮到个他们两组同时休息的空档,沈曜和花熠一起在吸烟区抽烟,“真觉得到这部戏杀青时候,我已经是条死狗了。”
沈曜偏头看着花熠明显比两个月进组前瘦削的下颔,也忍不住心疼,“等这部戏杀青了,歇上两个月,好不好?”
“歇,肯定歇,”花熠狠狠嘬口烟屁股,“阿曜你也得陪着我一起歇,小爷我想跟你好好腻歪两个月,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干。”
沈曜笑着嗔他,“花大少爷可真有出息。”
“要出息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花熠骚话张口就来,“小爷我只要阿曜。”
沈曜笑,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他的戏份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能拍完。
拍完之后,估计没什么时间歇,就得开始录新专辑。
好在这次新专只有三首歌,最近词曲已经写得差不多。
到时候如果状态好,制作也顺利,大概连录制带制作,一个月左右就能都搞定。
到那时候,花熠估计也能杀青了。
他们之前拍的《陷阱》,韩杨最近也已经送奖了,如果能获奖,估计也会在五月中左右出结果。
再接下去,就是全心准备演唱会全国巡演,花熠就能陪着他一起了。
把未来三个半月的安排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沈曜却只是说,“嗯,先熬到这部戏杀青。”
一支烟抽完,沈曜转身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花熠也立刻跟着转身,借着视觉盲区,飞快在沈曜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曜好笑,“我们现在这恋爱谈得,越来越像地下-党接头。”
花熠也笑了,笑完,又忽然没头没脑来一句,“再等段时间的。”
沈曜直觉他这说的不是杀青,也许跟公开有关,沈曜心 里隐隐有些想法,却没问出口。
就像花熠也同样知道,沈曜心里有打算一样。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问出口,谁也不明说,好像都在等那个真正合适的契机来临。
抽完了烟,两人就又得各回各组,各拍各的戏了。
在吸烟区门口分别,花熠揉了把沈曜的脑袋,“晚上见。”
沈曜拖着音“嗯”一声,“晚上见。”
回到片场,周未给他递了水,沈曜喝了两口。
冬天过去,天气转热,穿着厚重的戏服,容易出汗脱妆,化妆师又上前来,给他简单补了妆。
沈曜深呼吸两口,调整状态入戏。
随着整部剧的时间线进入后半期,王朝的兴盛时期已经过去,开始显出颓势。
边塞外敌入侵战争不断,朝廷内部人心动荡,居民百姓流离失所,为了一斗米都能折腰。
原本只知弹琴作画的闲散王爷晏温,眉心褶皱一天深过一天。
弹出的曲调一天比一天凄凉,作出的画同样一天比一天寂寥。
沈曜因为客观原因熬出的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态,倒是恰好与角色契合。
现在要拍的这场戏,就是晏温弹琴时候,倾注的情感过多,发力在指尖,竟直接崩断了琴弦。
这把琴是晏温的母后留给他的,他母后早已逝世,这把琴是留下来的唯一念想。
目录 现在琴弦突然断裂,就像某种隐晦的暗示。
终究是山河破碎,雨打浮萍。
可生性温和的晏温,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情绪也依然是极为内敛的。
“这场的情绪不是很好把握,”严华给沈曜讲戏,拍了两个月的戏,他早已经发现了沈曜是沉浸派,但又不希望他沉浸得太过,就有意引着他联系自己实际经历找感觉,“你有过类似的体会吗?琴弦断的那一刻,你感觉到的不是难过,不是惋惜,相反,你很平静,是一种向现实妥协了,认命了,很无力的那种平静。所以这种时候,你的情绪不能外泄太多,可又得让人感觉得到,不能觉得你就是瘫着张脸冷冰冰的,毫不在意。”
类似的感觉沈曜倒是有过,他又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和花熠分手那天,他在他们一起住的那个房子里,靠坐在门边,给花熠打了整整一天电话都没 有得到回音的时候。
打到最后,沈曜的感觉就像是严导说的,是已经认命了,对现实无力的平静,他觉得心里甚至已经无波无澜,可偏偏就是连动一动腿,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晚上,他靠坐在门上,抽了一夜的烟,眼睁睁看着天色越来越沉,又越来越亮。
只不过现在光是找到感觉还不够,他需要通过外界的表现,比如面部表情或者肢体语言,让别人也同样感觉到这种情绪。
这就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