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兜兜转转,他还是没法成为姐夫的填房。
若是安俏真的成了霍之潇的人,那么他日后想与姐夫亲近,便永远是偷了。
安瑜转身就走。 “阿瑜,你去哪儿?”苗姨娘一把抓住他的腕子,“现下安荣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家里的门四处都有人 守着,于情于理,安老太太都不会放你走。” “那就让安俏去爬霍之潇的床?”安瑜白着脸,将苗姨娘的手从腕上扒下来,“姨娘……娘!” 苗姨娘听了这个称呼,小声尖叫,慌张地捂住安瑜的嘴:“叫不得,叫不得!” 在家里,当得起孩子一声“娘”的,只有正房。
“娘,我必须得回去。”安瑜硬是不愿改口,“我信姐夫,他见我不在,肯定要寻的。” “阿瑜,姑爷怎么可能寻来呢?”苗姨娘不信,“他对你,真的是真心吗?” 安瑜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他质疑姐夫的真心,而是他不敢信,姐夫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阿瑜,咱们争不过。”苗姨娘早已在听到安老太太的决定时,心如死灰。 庶出的儿子,又难生养,就算安家真的想送到帅府,也得看人家要不要。
安瑜抿起了唇。 争不过? 不,他偏要争!
安瑜缓缓将手揣进袖口,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霍之潇的身影。 他不仅现在要争,未来也要争。
他要把姐夫争回来。
凄厉的哭声骤然炸响:“我可怜的儿啊!” 时至冬至,安家的大少爷没了。
*
霍之潇边往院子里走,边吩咐警卫员烧热水。
舟车劳顿,他能忍,安瑜却忍不了了。 霍之潇想起最后几天在车上的日子,嘴角缓缓上扬。
那会儿,安瑜烦得在他怀里都待不住了。 一会儿往左扭扭,一会儿往右挪挪,还时不时趴在窗户边上,往外望:“姐夫,我想泡澡。”
安小少爷想放一浴缸热水,骑在姐夫腰上,舒舒服服地泡上半个下午。 但是路上哪有地方给他泡澡? 最多是霍之潇吩咐警卫员端来盛满热水的桶。
安瑜懂事,不愿劳烦旁人,自个儿裹着毛巾用帕子擦擦就算了,也不敢磨蹭,因为他擦完,姐夫还 得擦呢。
这样的旅程对霍之潇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从小在关内长大的安小少爷而言,就是遭罪了。 霍之潇念及此,停下脚步:“阿瑜呢?”
警卫员疑惑道:“刚刚还跟在咱们后头呢。”
“我去找他。”霍之潇的眉头蹙起来。 他想,若是安瑜走不动道,他就把他抱进门。 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霍之潇竟然连安瑜的身影都寻不见了。
“爷,安小少爷怕是回安家了。”就在霍之潇的脸色阴沉下来的当口,一个警卫员忽然跳起来,“我瞧 见他跟个什么人在门口说话,还以为是咱家的下人哩,现在想想,那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人啊!” “安欣?”霍之潇在院中枯站片刻,面上的暴怒渐渐平息,最后从腰后拔出了枪,咔嗒一声上了膛, “你们去房里把安欣绑出来……对了,以后不许再叫她大少奶奶!”
警卫员齐刷刷地喊着“是”,吓坏了连滚带爬来的安家婆子。 安家的婆子是来报丧的。
“姑爷,咱们安家的少爷,死了!”婆子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刚刚没的!” 霍之潇闻言,向来冷漠的眉眼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痕,连身形都不易察觉地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上 膛的枪就顶上了婆子的头。
四周响起了无数惊叫。 有喊“少帅”的,也有喊“爷”的。 他恍若未闻:“你说谁死了?”
婆子哪里见过这般架势,恨不能把脑袋埋在雪地里:“安……安大少爷……安荣死了!” 不是安瑜。
霍之潇提起的心猛地砸下来,急促的心跳声逐渐远去,眼底的红血丝也淡了。 男人放下枪,马靴踢开了面前的雪,随意道:“死了?”
“死……死了。” “安瑜呢?”
婆子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霍之潇却什么都知道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爷!”警卫员以为霍之潇要开枪,硬着头皮来拦。 倒不是觉得婆子杀不得,而是怕事情传到安小少爷耳朵里,他们家少帅到手的老婆又没了。
霍之潇却只是在婆子面前顿了顿,继而绕过她,将枪重新塞回枪套,大步地往外走。
“少帅,少帅!”警卫员苦笑着追上来,“您现在上安家,不太合礼数。” 尤其是这般……杀气腾腾地冲过去,着实吓人了点。 霍之潇从下人手里牵过了自己的战马,翻身跃上:“什么是礼数?我说的、我做的,才是礼数!”
言罢,扬起马鞭,伴着众人的惊呼,冲进了朦胧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