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南星愣了愣才说,“刚才出去接水了。”
“哪个病房!”徐北接着喊。
“住院一部,703。”南星说。
徐北挂了电话就拔腿往住院部跑,所有医院的病房区都一个味道,淡淡消毒水味儿里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电梯每层一停,他的手指一直在旁边栏杆上敲着,幸好没在十几层,上来一趟得提前给电梯腾二十分钟。
南星坐在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病服,简单的蓝白条纹显得他更加削瘦。徐北看着就觉得冷,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现在要做什么?”
“等着,医生一会儿来通知,”南星在他掌心抠了抠,“你没吃饭吧?”
“不饿,”徐北毫不在意地说,“等你出来了,一块儿吃。”
南星没说话,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递给他:“早上给奶奶做的,剩了一点儿,你先垫垫,不然又要胃疼了。”
“蒸饺?”徐北接过来眼睛一亮,立马拿起一个塞进嘴里,有些迟疑地问,“奶奶走了吗?”
“走了,”南星笑了笑,“跟我一块儿出的门,把她送走我才过来。”
“哦……”徐北低头拿饺子慢慢吃着。
“23号南星。”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喊。
徐北正吃着一抬头就愣了,饺子差点卡喉咙里:“怎么又是你!”
有过两面之缘的年轻医生笑眯眯冲他招手:“哎,好久不见啊。”
“不,我不乐意见你,”徐北看看他,又看看南星,“他给你做手术?”
“嗯,”南星点点头,看着医生说,“现在走吗?”
“你跟我走,他去一楼交费,”医生指了指徐北,“术后还要做检查。”
“行。”徐北毫不犹豫地点头。
南星把就诊卡给他,徐北接过来往电梯走,走了两步回头冲他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
“好。”南星也笑着点点头。
南星卡上的钱还有三千,徐北交完费又存了三千进去,然后直接上四楼手术室外等着。
旁边都是等人的家属,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一直在默默流泪,眼睛肿成了核桃。
他把目光落在手术室大门上,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刷微博。
关于判决结果的新闻已经发出来了,评论里照例乱成一锅粥,一半人都在问辩护律师是哪个,徐北扫了一圈,没见到自己的名字,倒是老任的名字被贴出来两次。
老任应该是先放了消息出去,临到头才换了他,是怕他因为舆论影响判断,另一则也是保护他。
但辩护人身份不是秘密,迟早都会爆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皱着眉愣了一会儿,走到楼道里给老任打电话。
“又怎么了?”老任的语气很不耐烦。
“没事,”徐北嘿嘿两声,“就跟您说声谢谢。”
“行,”老任说,“我收到了,没事儿挂了吧,我这忙着呢。”
“您什么时候回来啊?”徐北问,“请您吃一顿。”
“快了,”老任懒懒地说,“最多三天。”
“行。”徐北点点头,挂了电话又对着空旷的楼道嘿嘿了两声。
手术结束得很快,推车一出来徐北就冲上去,医生拍了拍他胳膊:“麻醉一个小时后消退,这两天饮食要清淡点儿。”
“嗯,我知道。”徐北点点头,“谢谢。”
他跟医生说话的时候南星就躺着看他,脸色有些发白,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病服的扣子只扣了一半,能看到缠在他胸前的纱布,露在空气中的锁骨轮廓分明,又冷淡,又性感。
他望着徐北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迷茫,虽然知道是麻醉的原因,徐北的心还是猛地一疼。
他轻轻捏了捏南星的手,小声说:“我发现你最近瘦了。”
“没瘦。”南星看着他,很轻地说,“你才瘦了。”
“别说话了,”徐北也看着他,“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就在旁边。”
南星轻轻笑了一下,顺从地闭上眼睛。
这一闭眼连推车进病房,徐北把他抱下来放到床上都没醒。徐北给他盖上被子,转身的时候,发现南星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