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明天早上见，”刘斌说完叹了一口气，“要能别用就别用吧。”
“我知道，”徐北盯着那几张照片，“我看情况。”
挂了电话后他又给老任打过去。
“你给我说清楚，”老任的口气不太好，“离开庭剩一天半了，你这时候要请一天假？”
“准确的说是请到开庭前，”徐北笑着说，“现在还说不准，可能要增加证人。”
老任的语气挺严肃：“我不接受说不准的东西。”
“那就说得准吧，”徐北挺无所谓地接了一句，“我要加证人。”
“行，”老任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搞砸了我不给你收拾。”
“您放心，”徐北笑了一声，“搞不砸。”
挂了电话他一手打着方向盘把车掉了头，往三环开过去。和刘斌约的是明天，但今天他还有些事儿要做。
开庭前一晚，徐北把车停在看守所门口，盯着方向盘愣了很长时间才下决心走进去。
“奶奶病了。”他看着南星，直截了当地说。
南星愣了愣：“什么？”
“肺癌，晚期，”徐北说得很平静，“我去了两次都没说上话，她一直昏迷着。”
“徐北，”南星皱眉看着他，“骗我也用不着说这种话吧。”
“我不骗你，”徐北把手机相册打开放在他眼前，“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南星一动不动盯着手机，嘴唇颤了颤，声音也发着抖：“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我刚知道的时候比你还懵，”徐北收回手机，“你觉得你欠周桐的，那奶奶呢？那我呢？”
“小南，”徐北看着他，苦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们。”
他没有再看南星的表情，直接起身往外走，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顿了顿，没回头地说：“我只想让奶奶能见你最后一面。”
门关上后徐北没动，靠在门上听着里面渐渐响起的压抑哭声。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奶奶的事告诉南星，他不知道南星会不会为了奶奶改变主意，就算不行这事儿也能让他分神，一分神自己就有机会……
很残忍。
可连自己都那样难过了，南星一定更痛苦。
徐北抬手捂住脸，靠着门慢慢蹲下来。
舍不得，但没有办法。
庭审九点开始，徐北赶到法院的时候八点整，何慧的车停在门口，他做贼一样跑过去拉开门跳到后座上，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副驾驶上的老任：“就这些。”
老任打开笔记本，把U盘插上去点了播放，看了一会儿她扭头问：“你确定？”
“确定。”徐北点点头。
“昨晚上又没睡吧？”老任斜眼瞅着他。
徐北嘿嘿乐了：“还行，睡了四个小时。”
“走吧，”老任啪得合上笔记本，“找个地方吃点儿。”
“不吃了，”徐北指了指旁边一辆车，“我朋友过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啧，”老任瞥了一眼，“啦啦队啊？”
徐北小跑过去拉开车门，感觉自己特别像赶场子的明星，告别一个保姆车跳进另一个保姆车，就是没想到这个保姆车上坐着三个保姆。
“你两怎么来了？”他看着后座上的张晓辉和王毅愣了愣。
“这么大的事你就跟刘斌说，”张晓辉指着他的鼻子，“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两？”
“……什么事儿？”徐北看了刘斌一眼，刘斌一个大黑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冲他眨了眨。
“什么玩意儿？”徐北皱起眉。
“先吃点吧，”王毅把豆浆和煎饼递过来，“一会儿上刑场。”
“放屁。”徐北接过来骂了一声。
“战场，战场。”王毅说。
“你说这一会儿见了可怎么打招呼，”张晓辉在一边念念叨叨，“叫嫂子吧总觉得怪怪的……还叫大兄弟吧，又有点儿太不讲究了……”
“……”徐北给豆浆呛了一口，猫着腰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