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喘息不定地看着她,奶奶眼睛瞪得老大。
“吓死我了,”南星皱着眉,脸上是大难不死后的余悸,“怎么不开门。”
“我这正要开呢,有点感冒,”李奶奶拿纸巾撸了把鼻涕,“嗓子发不出声,你大概没听见。”
13
“怎么就感冒了?”南星皱着眉,他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袭来的心悸是怎么回事,仿佛昨晚梦里的坟墓在向他提醒着什么。
和李奶奶在一块儿住了五年,大概不知不觉里也产生了类似亲情的东西。
“可能昨天着凉了。”奶奶又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疲惫。
“那接着睡吧,我先去做饭,”南星想到昨天法院里的冷气确实很大,“一会儿出去买药,你别开空调。”
“知道了。”奶奶打着哈欠进了卧室。
“要不我……”南星犹豫着。
“甭管我,”奶奶回身朝他摆摆手,“没多大事儿,谁还没个小病小灾了。”
不是小病小灾。
南星看她慢慢踱回去的身影,人受了打击,心神一紧一松免疫力会下降。很多人都是先有灾,后有病。
他回厨房飞快做了两道清淡的小菜,把小米淘了倒进锅里小火熬着,然后换了衣服出门买药。
徐北一连几天都泡在事务所,准确的说是泡在赵老办公室,两人梳理着接下来的程序。
“笔迹鉴定后会二次开庭,”赵老合上笔帽,眼镜往下拨拉了点儿,盯着徐北,“鉴定结果对咱们有利稳妥能赢,不利的话,就不好说了。”
徐北低头在草稿纸上画着,没出声。
赵老是这么说的,他心里却清楚,不利的话,稳妥要输。
可谁知道一审都顺利过了的证据,这时候出了问题。
“不管结果什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赵老对着电脑点了几下鼠标,斜斜暼他一眼,“你做好结案的准备。”
是输是赢,这个案子已经快到头了。
他抬起眼皮瞄了赵老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我瞧你跟人家婆孙俩混得挺熟啊,”赵老转了下椅子,对着他端起大茶杯子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点八卦的兴味,“想干啥?”
“什么干啥,”徐北哼了一声,嘴角一撇,“老大年纪了,思想单纯点儿啊。”
“嘿我抽你小子!”赵老抄起手边的档案袋往徐北脑门儿上拍,“翅膀硬了,越来越没大没小。”
徐北给他拍了一下,赶紧抱着资料起身闪到一边儿,眼见到饭点儿了,正打算出去,赵老咳了两声,取下眼镜淡定地看他一眼,又扭头对着电脑:“要是个好姑娘,就麻溜儿把握住了。”
“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徐北无奈了,“我妈催,师娘催,现在您也这样。”
“又没让你结婚,”赵老朝他瞪起了眼,“大惊小怪干什么。”
姑娘?
徐北走出办公室,笑了笑,要跟师傅说南星是个小伙子,估计老家伙眼镜得吓裂。
刚回到位子上旁边的小陈凑过来,笑着问:“徐哥,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徐北看他一眼,又往他后边望了望,几个人纷纷扭头的扭头低头的低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小陈笑了笑:“去不了,中午约了人,你们去吧。”
“那行,没事儿,我就问问。”小陈挠挠脑袋,笑着说。
赵老当初刚把这案子给他的时候,事务所里熟的不熟的都积极得邀他共赴午餐,徐北开始没当回事儿,几次之后就琢磨出味儿来了,都在明里暗里的试探呢。
赵老偏心他,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大家都一样刚毕业的凭什么他就入了领导的眼,却少有人知道他大三就跟着赵老满城跑案子了。
于是后来再有人喊吃饭他一概找借口推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跑去师娘那儿混饭,谁怕谁。
现在案子开审,一个个又琢磨着打听来了,至于是打听消息还是看他笑话就不好说了。
真他妈烦。
徐北趴在桌上,因为赵老“姑娘”两字莫名有点不爽的心情此刻更加低沉。
自打那天晚上喝晕乎了冒出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之后,连着几天南星都没消息。
徐北皱起眉,又没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