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懒散不耐的说着瞎话的人是他，如今，换成了程白。
他皱着眉，想不通这是来的哪一出。
脑子里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看见程白目不斜视地走了下来，一本正经的从教室后方搬了桌椅在他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
俞定还是延续着高一的习惯，坐在最后一排。隔着一条道的原本空着的旁边一组此时多了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
程白落座后，没有拿出书，而是眯起眼促狭的朝看过来的俞定笑了一下。
俞定：“......”
他不想承认这张脸笑起来确实好看。
难怪自己鬼迷心窍了。
他移开视线，捏转着指尖的笔，左边徐潇燃忽然凑过来低声说：“他干嘛对你笑啊?哪想不开吗?”
徐潇燃自从看见程白进教室就处于一脸懵的状态。
对上次篮球场的事他还有点印象，明明和俞定闹得那么不愉快，怎么还想着转到他们班上?他可不信自己班有这么大魅力。而且现在选座位还选到俞定旁边，这是又特殊喜好?
人长得干干净净，不像脑子进了水啊。
徐潇燃扼腕叹息，遗憾自己这位新同学脑子不太好使。
俞定发完信息，眨了眨眼，轻声道：“谁知道，笑肌太发达了吧。”
手机冰冰凉凉，握在手上反而刺激了手部肌肉，让他清醒一点——他必须找程白聊聊。
*
午休时间操场上人很少，除了几个校队训练的体育生外，只有零星几人，大概也是和他们一样偷溜出来的。
俞定还没走近约定的地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穿着校服的身影。
事到临头，他又有些犹豫了。
感觉距离他们上次这样面对面交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他还不会产生这种尴尬的情绪。
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程白一眼就看见了他，极其自然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得，想跑也没可能了。
俞定抿紧了嘴唇，手插在兜里微微后倾，与程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看起来更像是防备。
程白看在眼里，翘起一边嘴角，说：“转班的程序还挺麻烦的，本来以为两三天就能办好，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见俞定不回答，程白继续道：“一开始也没十足把握能转进来，所以没跟你说，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俞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程白三言两语不算详细的说明中，他终于开口：“你以为我是要问你这个吗?”
“当然不是，”程白笑言，温声道，“不过先给你解释一下，之前就想说了。”
俞定一瞬间感觉有点慌乱，塞在衣兜里的手指好像都在微微发颤。
他紧了紧喉咙，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懂么。”
程白点头：“听懂了。”
“那你还......”
“俞定，”程白打断他的话，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他，“有的话不用说也能明白，我很清楚。我也说过，我不喜欢玩捉迷藏，什么事情想做就做了，你明白吗?”
片刻之后，回答程白的是俞定有些突兀的轻笑。
他扯了扯嘴角，看上去不是很信这些话，程白蹙了蹙眉心，大概是没料到俞定这个反应。
俞定突然上前一步，将两人原本就颇近的距离减少道呼吸可闻。
周围是空旷的田径场，他们背靠着一棵足有三人环抱粗细的古树。
枝干上的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随着凉风轻轻拂过衣角、鞋边，然后卷落在地，将俞定手心的汗渍一并带走，没入干燥的泥土里。
俞定拽着衣兜，喉结滚动，盯着程白近在咫尺的五官，歪了下头，有些冷淡的说：“是么。”
下一秒，他倾身凑了上去，像是要吻他……
俞定一直自认为是个冷静理智的人，而且也不算特别好，至少在他以往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中来说是这样。
他拒绝再度出现类似刘智宇的情况，所以习惯性对人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总是拿出一副懒散无赖的态度去对待身边的一切。
看似一颗真心，实际上早被他锁得死死的，谁也进不去。
而程白，大概是个意外。
唤起他久违的冲动，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什么，然后......让他认清，也让对方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