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两秒,收回目光时朝墙上的挂钟瞥了一眼,只剩不到两分钟就要上课了。
程白这个电话打得有些久,上课铃响了好几分钟也不见人回来。
俞定一边盯着讲台上老师的动静,庆幸政治老师不怎么管事,一面时不时看向窗外,以防程白突然回来能给他打好掩护,另一边还要回答徐潇燃蠢兮兮的问题。
妈的,心好累。
徐潇燃把书半立起来,脸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问俞定:“程白他又干嘛去了,不是才回来么,这都上课了。”
俞定在心里叹了口气,低着嗓子回道:“打电话。”
“靠,”徐潇燃小声说,“什么电话非得上课打啊,得亏是政治课,真不怕死啊。”
俞定轻微地蹙了蹙眉心,也有点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对方连着打了三四个过来八成是很要紧的事,程白立马回过去也不算奇怪。
但是......不多想还好,一多想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不只是从今天开始的。
挂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往前走,好在他们的位置偏僻,程白总算在政治老师发现之前及时回来了。
手机往外套里一扔,政治书也不知道上到哪一课了,随便翻开一页便撑着胳膊挡住半张脸打算入梦了。
俞定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这么几分钟程白应该没睡着,于是拿着笔,用笔盖在程白干净的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
没醒。
于是又点了两下。
程白终于带着一腔半睡不醒的低音开了口,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怎么了?”
俞定晃了晃手上的笔,慢条斯理道:“你昨晚真是一点钟睡的?”
程白:“......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感觉跟没睡一样。”
“平时睡得比较早,作息换了有点不习惯。”程白随口道。
俞定盯着他没说话,只是身体微微往前倾,朝他那边靠了过去。
程白下意识有点想躲,可看着俞定的脸,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躲的。
于是也跟着凑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距离顿时被拉得只剩半个手掌的宽度。
俞定顿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看着程白近在咫尺的五官,莫名想凑得更近了,但是时间地点显然都不合适。
昏君!
真是色令智昏!
可此时此刻要是主动撤回仿佛就是认输了,于是他一瞬不移地继续盯着程白,从上到下,从眉毛到下巴,仔仔细细打量清楚,给自己找点事做。
谁知程白也好似在跟他较劲一般,既不后退也不靠近,就保持着这个距离。甚至右手托着下巴,颇为优哉游哉地用眼神将他描摹了个遍。
日啊。
程白就不能认个输么。
难道他俩就要一直大眼瞪小眼到下课?
也许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政治老师拿着书走下讲台。
才到第三排的位置,就听老师冲他俩喊了一句:“最后两个,你们不看书干什么呢,对方脸上有字?”
一句话让教室里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顿时出现了些许低声的闷笑,纷纷扭头望向他们这边。
但是这两位在老师开口的一瞬间就各自收回视线坐回去了。
一个乖乖巧巧低头翻书,还握着笔写了几下,另一个一脸淡然,也垂着头,大概......也是在看书。
两人的神情动作无比自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观看全程的徐潇燃在课桌底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好在政治老师也不是个爱瞎扯的人,说了两句便回到正题继续讲课。
俞定慢慢将一本正经的视线再次偷了过去,掀了掀眼皮,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持续看着程白。
那一瞬间,程白有种错觉,俞定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甚至可能知道了全部。
但是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不会的。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现在不告诉俞定出国的事。
也许是一切都还没有定论,现在说出来好像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弄得俞定不高兴。
就像赵辛远说的,不是件小事。
所以他这是确定要出国了吗?不然为什么把以后都考虑上了。
程白有些食之无味地啧了一声,冲着俞定扬起了漂亮的下颌,说:“看我干嘛,看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