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定说：“确实是忘了。”
这回倒是说的比先前真切一点，似乎还带上了几分泄气的意思。
程白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在评估这话真假的成分，看得俞定莫名有些紧张。
随即他又补充强调道：“真的忘了。”
语气仿佛服软一般。
那点若有似无、萦绕在心头的不悦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鞋尖捻着地面旋转了半圈，程白低头看了看，然后用一贯的冷淡嗓音说：“行，忘了就忘了吧。现在没事了?”
最后一句话，尾调往上扬了半分，带着股戏谑，又多了几分温和。
就好像......他的着重点是落在隐含未发的那个词上。
俞定眯了眯眼，朝前走了两步：“没事了，走吧。”
程白一笑，抬起步子跟上去，熟悉的声音响起。
“几个月不见人，一见面就来这么一出，要是真把我砸个倒地不起怎么办?”
“你受伤了?”俞定侧头看他，平坦的眉心紧蹙起来。
不应该啊。
“那倒没有，”程白说，“不然现在咱俩就是医务室相见了。”
说到这个，俞定难免心虚。
又想起自己那些许焦躁烦闷的心情，似乎在无形之中就被这么慢慢捋平了。
他选择不看程白，眼睛随便放在周围某一处，开始转移话题，看似不经意的说：“说起来，你暑假干什么去了，都没见过你。”也没打个电话发个信息。
但后半句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他及时的咽了回去，咕咚一声落回心底，心却无意识紧张起来，好像跳动的速度也在加快。
这应该不是错觉，俞定心说。
然而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程白出声。
俞定疑惑地看向他：“嗯?怎么了吗?”
“没有，”程白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模样，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散漫，“手机坏了，号码都没了。”
俞定：“哦。”
除了这一个字外，俞定没再多说。
他也没问，手机号码没了不能打电话，还有其他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用呢?
但这些凌乱的想法都被他悉数掩藏好。
既然程白这么说，那他就这么信好了，何必又把关系弄得一团糟呢。
第42章 42
路上人不算少。
自从进入高二后，全年级都开始统一的三节晚自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第八节课一下课就脱缰似的直奔校门。
来来往往说笑打闹的声音不断，倒衬得两人这块安静的不同寻常。
明明只过去了几个月，但恍惚之间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有一搭没一搭，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更像因为找不到话题而强行硬聊。
一股怪异的气氛悄然无声的充斥着二人。
最终还是俞定打破了这一方僵局，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现在在哪个班?”他说。
“你不知道么?”程白抬眼看向他，似是有点讶异。
不知出于何种理由，俞定先前有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摸摸鼻尖，可能有些许尴尬，然后胡乱蒙了个数字：“11班?”
目前高二年级还是24个班，其中理科班占了一大半，从一班到十三班，在加上两个理科艺术班。这之中1、4、7三个班为重点班，和2、3、5班一同在最高层，美其名曰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尽力减少干扰因素，至于其他的则按班级序号排列。
虽没特意打听，但俞定没在自己班那层楼上见过程白，而其他两层靠近楼梯口的几个班也没见过程白的身影。
那就只剩下几个了。
随便猜吧，俞定心想，总有一个能蒙对。
程白没说话，俞定瞬间明白：“10班?”
“你是要把所有班都猜个遍吗?”程白无奈道。
俞定：“也不是。”
程白：“......9班。”
8班啊。
俞定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仿佛是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一样。
“班上怎么样，有高一的同学吗?”俞定问。
“方子尧，你刚看见的，还有两个。”程白说完名字，顿了一下，又说：“班主任还是章柳，也不知道什么缘分。”
俞定听见这话就乐了。
“章柳知道你这么烦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