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白呢。
为什么?
掌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可能天气还有点热吧，俞定心想。
他歪了一下头，朝前边的两人抬了抬下巴，笑得有点玩世不恭：“那你可当心点，别让人被姓张的拐跑了。”
周玥琪大抵是个活泼外向的性格，跟着程白来了这儿，也没闲着，现在正被张涛领着边看边聊，俨然一副相识许久的感觉。
俞定有心跳过这个话题，可程白不知犯了什么轴，硬是将话头扯了回来。
“她之前就说要考我们高中。高一不用晚自习，之前也没怎么在学校里看见过，今天倒是凑巧。”
周围其实很吵，总有人在说话。中长休息时间结束后场上也重新热闹起来。
俞定有点矛盾。
他希望能多了解程白一点，在过去的一个学期中，其实他们相处交流时间并不算多，更不会深入的谈些什么。
可现在程白主动开口，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他所希望的了解并不是这种方式。
——自己握着刀把皮肤划开一道口，在旁人的长久目光之下显露出干净坦荡的真心。
俞定忽然有点难过，他并不像看见这样的程白。
他回过头望着程白，眸色幽深，似是有许多难言之隐却碍于种种原因无法表露。
还是程白打破了两人这一僵局。
他轻笑着说：“我脸上没东西吧，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片刻后，他像是明白了俞定的意思，坦然道：“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家里那些事是有点烦，不过也还好。”
仿佛被他这一句话惊醒，俞定说：“你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些。”
毕竟，我们又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
令他意外的，程白忽然伸出手拈住了他垂在额前的一缕黑发，往后拨了拨，十分自然的说：“头发有点乱了。”
俞定：“......”
他觉得自己心有点乱了。
没等他说什么，程白波澜不惊的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么。”
俞定咽了口唾沫，喉咙有点发紧，片刻后佯装无事的说：“你什么意思?”
程白收回手，两指指腹轻微的来回搓了两下，大约是在思考怎么说更合适。
几秒后，程白垂着眼低声道：“没什么，正好碰上了说一声。”
俞定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落下的声音，倏地松了一口气。
在程白看不见的身后猛地摇了摇头，仿佛很是无奈的低笑了一声，感觉自己真是有点魔怔了。
中场休息时间早已结束，他俩作为替补其实也就是来充个人头的，并没有上场的机会。
程白走在前面，但依旧与人群保持着一定距离。
俞定跟上，也许是为了尽快忘掉刚才异样的感觉，他看着球场上来回跑动的身影和裁判员手上的计分板，忽然说：“你们班这速度不行啊，都两节了还没拉开差距。”
计分板上，两个班的分数差距始终维持在两分最多三分，九班略胜一筹。
俞定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班上的情况，懒洋洋的吹了声口哨，说：“我们班稳赢了，没想到十一班这么废。”
这话本来只是对程白一个人说的，但可惜周围人太多，比赛的四个班和加油的啦啦队，再加上其他来看热闹的人，把整个篮球常围得乌泱泱一片人头。
难免被人听到，尤其还是他口中很废的十一班。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面相粗犷、满胳膊腱子肉的男生站在俞定后方两步的位置，听见这话立马就不爽了。
他往前走近俞定，没轻没重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说谁不行呢?”
俞定并不是个很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尤其对于这种完全不打招呼、上来就动手动脚的陌生人，更是厌烦。
他脸上的嫌弃之意在转头看见这位男生时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没有丝毫犹豫，他冷着脸伸手就将放在肩膀上不断用力的手拂了下去，说：“你哪位?”
“我?”男生轻蔑的笑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为你刚才的话道歉。”
俞定差点笑场。
没想到还有这么能装逼的人，比他还装呢。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十一班很废’这句吗?”
程白总算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