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白叶才说道:“嗯,你可以把黏土放回去了。”
“……”
一瞬间,一众学生心悸,怕了。
可怕,太可怕了。
诛心啊这是。
反正角落那个学生,几乎要哭了。
这是在骂他作品不成模样,跟泥巴没区别。
“下一个!”
白叶很冷酷,手指随意一点,正中前排一个学生。
那学生身体一抖,颤声道:“那个……老师,我知道我做得不好……”
“不不不,挺好,真的挺好。”
学生不上来,白叶走了下去,笑吟吟道:“同学,你很有想法嘛。我让你捏个蒙面纱的少女,你给我做了个戴面罩的少年。不错,不错,有前途……”
学生满脸通红,羞愧欲死。
“还有你……”
白叶转身,指着旁边的雕像,不解问道:“这位先生,麻烦告诉我,这一坨……东西,褶皱很有意象,你要做包子吗?”
KO!
那学生捂脸,没办法争辩。
“你呢。”
白叶继续点评下个学生,摇头叹气道:“请问同学,面纱呢?面纱去哪儿了?你把少女雕像捏得再漂亮,这有什么意义吗?面纱才是关键啊,就算你改学抽象在做减法,何必去掉面纱呀,你直接不要(捏)脸得了。”
灵魂一击,又打倒了一个。 白叶一个个评论下去,基本没有满意的作品。直到最后,来到了陈大器的面前,看到了对方桌面上的雕像,他也有几分惊讶。
一帮瑟瑟发抖的学生,也随之看了过来。
一瞬间,他们挺直了腰杆,恢复了自信。主要是陈大器的雕塑,做得太好了,与白叶的少女雕像,十分的相似。
不管是造型,还是其中的细节,都十分吻合,栩栩如生。
哼,这下子,挑不出毛病来了吧。
一帮学生昂首挺胸,满血复活了。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他们技术不行。主要是面纱少女雕像,有别于传统的雕塑。
这些学生大部分是初次接触这样的雕塑,肯定需要时间摸索。
如果给他们几天时间去研究,绝对不会这么差劲。只是白叶没听他们的理由,一个个怼下去,让他们各种闷气、憋屈。
现在看到陈大器的雕塑,似乎让白叶无话可说了,大家都很开心,与有荣焉。
白叶不说话,陈大器却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睛浮现莫名的情绪,反问道:“我的雕塑怎么样?”
“嗯……”
白叶沉吟,想了想,才评价:“其他还行,就是……感觉不对!”
咦……
一帮学生终于忍不住嘘声。
白叶微微白眼。
切,天真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这话的杀伤力。
估计要等他们毕业工作之后,遇到了甲方爸爸,才有机会体验被这话支配的恐惧。
“好了,注意看,我给你们演示一遍,讲解其中的细节。”白叶重新回到台上,挽起了衣袖,开始揉搓黏土。
黏土软绵绵的,又有些弹性,好像是面团,手感挺好。
在白叶搓泥的时候。
底下的陈大器笑了,眼前却一片朦胧,依稀浮现了许多年前的旧事。
那是大一,才入学的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对了,那个时候白叶还没转专业,大家在一个大教室里,学习基础的理论知识。
好不容易等到一堂实践课,大家汇聚在工作室中,兴奋激动地玩泥巴。第一次尝试雕塑,导师没有规定任何主题,就是让大家随便塑造。
他兴致勃勃,捏了一个……什么来着?
时间久远,他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捏了什么东西。反正捏了之后,他想微调修改,却发现自己没带雕塑刀,当下向旁边的白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