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器观察了片刻,也有几分迷惑:“这壶,一般吧。”
哗……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龚富贵也给他们倒了茶。
白叶又示意:“你先喝茶,再说这话。”
“呃……”
陈大器困惑,又拿起了杯子,这茶杯与茶壶,应该是一套,同样的材料制作。杯壁有点厚,分量不算轻。
他端起来,又打量了片刻,等开水没那么烫了,才抿一口茶。
温热的茶汤,在口腔舌头化开。一股涩味,让他抬头纹都出来了。不过旋即,涩味转甘,也有几分风味。
问题在于,这茶没什么啊。
多好,谈不上。
不差就是了。
陈大器更困惑了,直接问道:“白叶,山我爬了,茶也喝了。你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不是在说么。”
白叶笑道:“就是让你看这壶啊。”
“?”
陈大器惊愣,难以理解:“这壶,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还能是什么宝贝?”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啊。”
白叶有点唏嘘,也有点感叹,仿佛在缅怀什么。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转头笑道:“阿叔,你给他讲解一下,这壶的来历。”
“没什么来历呀。”
其实龚富贵也觉得懵懂,他据实道:“这是在山下的县城,一个杂货店买的壶,十几块钱一个,我用了七八年啦。”
白叶听到这话,忍不住吐槽:“暴殄天物。”
“什么?”陈大器没明白。
“这是紫砂壶啊。”白叶说道,语气很复杂。
如果在原时空,类似这样的紫砂壶,以纯正泥料制作的紫砂壶,抛开工艺不提,少说也要好几百块。换成工艺美术师制作,价值上万也不稀奇。
可是在这个世界……
一言难尽。
由于历史的偏差,本该声名显赫,受历代权贵、百姓追捧的紫砂器,竟然变得默默无闻,哪怕有紫砂器具的存在,却不像原时空一样,得到超然的地位。
对此,白叶琢磨之后,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紫砂壶是在明中期,才开始声名鹊起。这其中有机缘巧合,也有侥幸的成分,更要感谢一个人,供春。
供春是紫砂壶的鼻祖,不是因为他第一个会做紫砂壶。
主要是他跟僧人学习了制壶工艺之后,又加以改良并且大力推广,得到了当时文人士子的认可,才使得紫砂壶声名大噪。
再之后,一代一代的积累、沉淀,让紫砂壶不断地蜕变、升华。在原时空,紫砂壶已经不是单纯的器皿、艺术品啦,而是一种文化,一种审美情趣。
所以紫砂壶,才在世人心目中,有着极高的价值。
但是在这个世界,明初开始大航海,时间线发生了偏离,在东方的神秘力量下,没有了供春这个人,自然也没有了之后的紫砂名家大师,更没有几百年文人雅客的推崇,紫砂壶与普通的陶壶,也没什么区别。
制作工艺再好,技术再怎么精湛,也无非值个几百块。撑死了标价上千元,也要被人指着鼻子大骂奸商。
可是在原时空,几千万的紫砂壶,比比皆是。
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哪说理去。
白叶摇头,叹息。
看到两人,一脸懵懂,看神经病的眼神。
白叶也很无奈,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感觉真是……妙极了。
这是一座金矿啊。
白叶垂涎三尺,然后问道:“阿叔,我查过了,在村子的下面有几座山头,曾经制作紫砂壶的工厂,在山里采泥料是吧?”
“对对对,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龚富贵立即道:“当年村里还有人,在工厂上班跟着挖泥呢。可是由于厂子的效益不好,没两年就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