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儿着急忙慌写物理最后一道题:“等等等等,啊!最后这道题!我日他妈!”
几个哥们儿就在他身后看他写题,搭着肩的、抱着手的、提著书包的、单肩一挎的。
锅盖凑上去瞧了一眼:“啊,这道就是在它们共速的时候距离为……”
“别别别,别说!”大仙儿暴躁地抬手制止他,“给我一分钟,我知道!”
大仙儿又把题看了一遍:“共速的时候距离为零!”
他龙飞凤舞的字都飘起来,锅盖伸着龟丞相似的脖子:“你这写得都是啥,撅起来一坨。”
大仙儿飞速把答案一算,卷子卷吧卷吧扔进抽屉里把书包一甩:“嗐,你管呢,写完就行,写的啥叫老赵明天去看吧。”
锅盖笑了声“操”,拍上金毛的肩臂:“行行行,走了!”
苏青提上陈同的包:“走了?”
陈同慢悠悠收起自己也不知道在看啥的手机,捏在手里硌着掌心。
脸还烫。
吃饭的地儿是锅盖这个“老苏河”找的,不在刘头那儿,扬州炒饭店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大白小贱和咩哥家不往那个方向去。
学校旁边有不少小餐馆,味道不差,价格也亲民,他们也会在学校边上小聚,都是熟客。
烧烤啤酒麻辣烫,平锅刷油自助烤肉,锅边一圈儿汤料圈,往里一倒蛋羹鲜蘑。
大块的烤肉这些男孩儿切也不怎么切,随便剪了两刀就往上放,滋滋的油烟冒着肉香,顶上的抽油烟管被拉下来,“呼”地一开,贼他妈痞气。
老板提着五六瓶啤酒上来的时候陈同一皱眉:“还喝酒呢?”
锅盖笑得不怀好意:“哎呀,你懂个屁!今晚上就是我们篮球队首场队内比拼,谁先趴下谁是狗,最后还能活着的当爸爸。”
陈同笑乐了:“我们几个是打球的,那你呢,你来吃白食?”
锅盖把手一抱:“屁,我和小贱就是你们篮球队的正副经理,知道经理做什么的么,后勤全是我们干!我们为球队流血汗!”
大白一乐:“翻个记分牌能把你俩累死。”
咩哥坐得里装菜推车近,自觉接过烤肉夹左右翻翻,往上淋汤料,大仙儿早馋坏了,看见有个五六分熟就开始喊:“吃吃吃吃吃!”
咩哥把他筷子一敲,马耐克默契地笑他:“你请客啊你在这招呼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没熟呢!”
大仙儿叼着筷子要流口水,苏青开了瓶酒,起身给他们倒上了,弄得大家都挺不好意思,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接了喊他“兄弟客气”。
苏青笑得温淡,举了杯,有样学样说:“都是兄弟了,那来一下?”
他说这话也没市井气,没陈同的痞气,没大仙儿的匪气,没大白的豪气,没锅盖的傻气,没小贱咩哥绵绵的文气,也没金毛老马平平凡凡的不知道什么气。
大概这就叫做贵气。
锅盖大仙儿都是自来熟,举杯:“来来来!来来来!”
大白老马学着他们爹妈生意场上的那一套,学了个四不像但是少年豪爽:“第一杯要干!”
九个大男孩儿把印着啤酒牌子的土气玻璃杯聚起来一碰,当啷脆响笑闹一堂:
“干杯——!”
这一喝就是两个多小时,肉盘上了六回,啤酒添了两次,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七歪八倒都全上了头。
大白老马只是有些晕乎,另几个年纪都小点儿,酒量更差,像是锅盖,这会儿早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最清醒的就一个苏青,喝之前什么样儿,喝完了还什么样儿,笑吟吟地喜当爹。
一地狗崽子在人家软沙发上歪着,老板上来催了两回:“明天不上课啦你们几个?我要打烊了!哎!哎!哎!都醒醒!”
苏青起身下楼结了账,回来把大白一拍:“楼下外边是你家车吗?”
“啊?”大白也迷瞪瞪好半天,二层楼窗口往下探头,差点直接吐下去,被苏青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