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么拉风的车我能不认识吗?”梁慈迅速将话题转到跑车上来。
纪伯伯“呵呵”地笑起来,声音爽朗。
梁慈见他心情不错,才开口问他是否可以帮忙找间公寓。那头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之间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纪伯伯突然问起来,声音微有愠怒:“丫头怎么不住我这里,我和你伯母很久没见你了。而且现在住外面多不安全啊。”
梁慈说:“我也想陪陪伯母,可是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不算方便。”
纪伯伯问了梁慈工作的事务所,没想到竟然是与纪氏合作的那家,有专门的一支精英团队做纪氏的法律顾问。纪伯伯想了一会说他有个朋友正好在“第五街区”有套房子要出手,他帮我想办法。梁慈忙不迭地应下来,又是五百双Ferragamo。
挂了纪伯伯的电话,梁慈提了鞋子,坐在路边。阳光被切割成棱角分明的亮斑,在梁慈眼前忽明忽暗。梁慈从手袋带里掏出纸巾,认真地擦拭手上的那只鞋,神情虔诚而专注,仿佛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梁慈吹拂掉鞋面上面的灰尘,才将那只鞋收进Ferragamo的袋子里。
梁慈从通讯录里找到“Miss Lime”的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就是“梁慈向石灰小姐请求救援!”
石灰小姐,原名叫余施琪。她生活简单,胸无大志。最大的爱好就是Cosplay,曾经一身日本艺伎的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落下个“石灰小姐”的名号。
余施琪在商业区有家咖啡馆,梁慈准备到那里凑合一下午。
“Carve Time”里面一个顾客也没有,推开几何花纹的断层玻璃门,Nick Cave的《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倾泻而出,细语呢喃。石灰小姐是这首歌的死忠,那日她Cos成一个欧洲中世纪的女巫,穿着黑色蕾丝的蓬蓬裙,脸上敷了惨白的面膜,突然从梁慈身后冒出来,幽幽地问:“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啊?”梁慈当时只觉得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划在久经风雨的红砖墙上,土屑灰尘哗哗地往下落。沉淀了沧桑,留下睿智的温文尔雅。
Nick Cave喜欢讲述人性的故事,情人之间的呓语,被演绎得如同华丽的史诗。宗教情怀和发现人性与自然之间的挣扎、疑惑及存在的价值是他的主题,两者矛盾却融洽地并存。
梁慈喜欢耶路撒冷,喜欢仰望那些虔诚地信徒。他们向着心中的圣地,一路朝拜,用信仰净化自己的灵魂。即使一辈子追逐的可能只是一个幻觉,但他们仍然勇敢地将一生交付给那个幻觉,以自己渺小的身躯伏在苍茫的大陆之上,宛如恒河中绽放的花朵,令人心生敬畏。
余施琪隔着水晶帘子朝梁慈招手。梁慈走过去,帘子被搅得呤叮作响。
梁瓷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甜点,很幸灾乐祸地看着石灰小姐的脸冷冷泛着青光。石灰小姐单手往桌子上一拍,喝道:“大胆刁妇,见到本宫竟不行礼!”
梁慈漫不经心地喝一口咖啡,说:“你最近看《金枝欲孽》看多了吧。”
余施琪很沮丧,想要Cos如妃的计划就这样被梁慈四量拨千斤地打发了。无奈地转换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蹭吃蹭喝呗。”
梁慈听见门前的风铃清脆地摇响,伸头去看,视线却被细密的水晶帘子遮住,只有一条条斑斓的色彩流转在眼前。
余施琪很无奈,试探地问:“不会是衣食住行吃喝嫖赌一起让我包下吧?”
梁慈刮下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说:“指不定,被老头子赶出家门,就快穷得流落街头了。”
余施琪眼角瞟到梁慈脚边的Ferragamo,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又看见梁慈光着的双脚,问她怎么了。梁慈一双脚绝对是享受太后级的待遇,今日怎么忍心让她受苦。
“原来你才发现啊。”说起伤心事,梁慈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义愤填膺地叙述了“伪金龟事件”的始末。说完,还愤然说一句“开个Lamborghini就拽得不行。我说等我有了钱,就去买个十辆八辆,在他家门口摆一排。看谁牛得过谁!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没见过开这车穿这么正式的。”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余施琪不以为然,“人家穿什么碍着你了?人家就算裸体,那还是一部Lamborghini。别说是Lamborghini,就是一普桑,等到地球毁灭了你都买不起。我估计你卡里的钱肯定连一双鞋都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