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VieenRosé_作者:梁晚津(24)

2018-02-28 梁晚津

  “我曾绮歌是什么人,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第二!都什么年代了,还指腹成婚,荒谬啊。我从今以后要为思想解放运动奉献我的一生,就让党带领我们前进吧……好啊,我回去码字了,否则某人又要催命了。”为了发扬节俭的传统美德,绮歌一口喝完了半杯咖啡,转身离开,“现在我住言靳家,他家的电话我写在你店里的‘意见簿’上了。”

  赵愿一阵叹息:“原来你还认识‘意见簿’那几个字。”

  “反正又没人写,那么漂亮的本子当然是由我这一手漂亮的字来填。”

  “你没在上面画恶搞四格我就已经谢爹谢娘谢老天了。”

  “切——不懂欣赏!”

  2

  Ipod里面翻来覆去放的是Keren Ann的《End Of May》那种昏昏欲睡的慵懒声音,让绮歌后悔离开{Z。Café}。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杯咖啡,一个阳光和煦的秋日午后,这才是绮歌追求的。码字那事早就在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中被彻底忽视,虽然不是什么一字千金,但那也是钱啊,真应该找言向天那老家伙要精神损失费——言诺他爸在这场悲哀的包办婚姻中显得极为活跃。

  绮歌转入一条小巷,那是在众多老头子的力谏下才得以保存的堇川唯一古建筑,算得上堇川的异类。两排笔直的梧桐孤独地守望百年的兴衰,叶子随着微寒入袂的秋风翩翩而落,踩在厚厚的梧桐叶上“稀簌”作响,清脆却又亘长,是一种刺耳的沧桑。两旁是青砖红瓦的古旧的院子,暗红色的大门已经脱了漆,露出灰色的斑驳。青砖已褪去浮华,被时间腐蚀成了层层的灰烬,干枯的爬山虎紧紧缠在上面,向人炫耀着自己已渐残烛的丑陋面孔。

  这里大都已经没人住了,有年轻的雄心勃勃地搬到新城区打拼,有年长被孝顺的儿女接到市郊的富人区颐养天年。

  “哗——”一辆黑色的世爵C8的掠过绮歌身边,卷起落叶,撒了她一身。她微微皱了眉。绮歌给了那个熟悉的车牌号一个大白眼,低头继续往前走。开着六百万的跑车出来晃,不怕被打劫啊。那车又在前面突兀的停了下来,随即退到了绮歌身边。

  不出意外的,车窗缓缓降下,里面那个穿正统黑色西装的男人连头都没转,低声说:“绮歌,上车吧。”

  绮歌反愣了一会,拉开车门坐上去,在副驾上滚了一圈跪在椅子上伸手去拿后面的薯片,绮歌可以打赌那一定是她上次放在车上的。因为这里除了文件以外几乎全是绮歌的东西:Keren Ann和S.E.N.S.的专辑,林清玄和梭罗的散文,喝了一半的午后红茶,元祖的蛋糕,甚至还有一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落下的Hermès丝巾……刘晔风的私人坐驾从来不载其他人。

  “刘晔风你还真有雅兴,开着‘六百万’到这兜风来了。”绮歌本着资源不能浪费的想法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色狼般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了四五遍。

  “你这什么表情,我没欠你钱啊。”

  “谅你也不敢欠我钱不还。”绮歌在他鄙视的眼光下舔了舔手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绮歌又把舔过的手摊过去,“我的手指很干净。”她很清楚刘晔风唠叨的本领。

  他扫了她一眼,说:“打你电话没人,手机关机,到赵愿那里才知道你刚走。又玩失踪,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你。”

  “耶,没发现啊,你越来越像我妈了。有作妇联主席的潜力,要努力哦。”绮歌干笑了两声,手肘捅了捅他。

  “绮歌!”

  “刘晔风!”

  尴尬的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Lady First。”

  绮歌转过身,坐正。瞟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啊,你骗鬼啊”的不屑。“我看你大学打饭那会也没什么天杀的绅士风度。”

  “那时候我要有绅士风度啊,你就喝西北风去吧,你三年的饭不都是我打的么。”他苦笑,“听赵愿说你最近郁闷啊,不会是写文写出抑郁症了吧。”他打量绮歌,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神经病的症状来。刘晔风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刘晔风,但毒舌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

  绮歌又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嘟囔道:“我今天晚上到你家吃饭啊。”他怔了会,笑着说:“平时叫你去你总是嫌远嫌累,今天太主动了,我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