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邪想说不是,他是生他自己的气,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机会,他却好像怎么努力也做不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所以他心烦。
不过他不想让霍沉鱼跟着担心,就点头,故意说:“是啊,你快哄哄老子。”
霍沉鱼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坐到陈邪旁边。
她先用两只手捂着脸,顿了几秒钟,一下分开,两只白嫩的手掌像开花一样,往两边伸展,隔空捧着脸,甜甜地冲陈邪笑,说:“你有一朵开心开花了,你开心吗。”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他妈……你吃什么长大的。”陈邪笑翻了,要被她又傻又可爱的哄人方式甜死,伸手把她背后的睡衣帽子拉起来,随意盖在她头上,遮住大半个呆呆的笑脸,两个兔子耳朵耷拉在脸旁。
“行了行了,您这朵开心花赶紧浇水去吧。”
霍沉鱼没把帽子扯下来,只抬了抬下巴,睁着两只漆黑清亮的眼睛,从帽子与脸之间的缝隙看向陈邪,认真地问:“那你还烦不烦?”
“逗你玩呢,跟谁烦也不敢跟你烦啊。”陈邪忍不住揪住她的兔子耳朵。
霍沉鱼急忙伸手打开他,自己顶着帽子往浴室走。
陈邪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掐断,揣进兜里。
霍沉鱼低下眼睛,脚下没停,走进去。
她随手轻轻合上的门,开了一点点缝隙,她没注意到,开始放水洗脸。
洗完以后,听见陈邪在低声打电话。
陈邪等霍沉鱼进了浴室,才拿出手机回拨,那头快急疯了:“邪哥,您就过来一趟吧。几个老板已经开火了,还有外面公司挖墙脚,您要是不过来争一把,现在没站队等您的兄弟们,回头都得被弄死。”
陈邪捏着电话,手指节发白,后槽牙紧了紧,半晌没出声。
他去了不一定回得来,倒不是怕死,以前在国外那六七年,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
但霍沉鱼要他改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再招惹任何危险,她要安稳平静。
黑水公司争权,危险得不能再危险。
而且他去,少说一两个月,霍沉鱼肯定会放弃他的。
可是那么多条人命,都是并肩出过任务的同伴。因为只服他,所以不肯站队,他要霍沉鱼,就要辜负这些一腔热血、把性命交在他手上的大汉。
“你们站队,我过不来。”
“我回头跟其他几个老板说,股权一分不要,送他们,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这一步是陈邪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我退了。”
他要努力看懂那些文件资料、市场数据。
电话那头很不可思议,愣了好久,最后又像失望到极点又像不甘心地冷笑了几声:“陈老板,你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等他们处理好公司的事,不会让你活着。与其坐以待毙,为什么不大干一场统一黑水?你现在最有希望!”
陈邪知道。
他挂了电话,沉默如一座大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被卡死。 霍沉鱼洗漱完出来, 眼里雾气朦胧的,歪头看着陈邪:“你刚刚打电话了呀, 现在要出门吗?”
她只听见什么过不来, 以为是沈续他们叫他出去玩。
陈邪想了几秒, 说:“你不爱听的。”然后拿起打火机和烟盒, 起身往外走, “我出去抽根烟。”
“哦。”
霍沉鱼困惑的眼神跟着他走出卧室, 轻轻把门关上。
她刚想说“就在屋里抽也可以”, 他的烟味劲很大很呛人, 但是她因为总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现在好像不太讨厌了。
可她看陈邪有点烦躁, 是想出去冷静一下, 她就没说, 把唇抿得紧紧的,慢吞吞地爬到床上去。
能让陈邪烦成那样,应该不是叫他出去玩的电话。
是正经事,他不能去的那种。
霍沉鱼不是很了解陈邪的过去, 所有一切都只是从书里和最近的接触知道的, 书里没写的,她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