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晓东成了惊弓之鸟,每天都要跟乐晓北联系一次以确定他的安全,电话一没人接他就慌,弄得乐晓北压力挺大。苏城出院之后搬到单身宿舍去了,乐晓东就让他出来的时候到自己那儿去,不要一个人在他队友那套房子住了,乐晓北只好避重就轻,说自己都在队里那房子一年也睡不了几晚,让他别太担心老是疑神疑鬼的。
转眼到了年根儿,没有任何关于一脸血和神秘男的消息,乐晓北那边也一切如常,乐晓东才终于松了口气儿。这期间他多了个外号叫“东婶儿”,苏城给取的,乐晓北听了以后举四肢赞成。他们两个把人取笑了个够,但私下里聊起来不无担忧,俩人一致认为乐晓东比较没心没肺,就算心里放不下也很少上脸,不然不会跟家里闹翻多年至今都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早前苏城和顾成第一时间出了院,不过没有用,那件案子领导说不让他们碰就不让他们碰,连点儿残羹剩饭都没给留下。蒋格格料到这俩新人没那么容易死心,本着瞧热闹的心态看他们蹦跶了几天,终于出言提醒,这案子是上头抽调走了,还成立了专案组跟进,局里领导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水深了去了,你当铁组长师徒几个一窝儿端是干吗去了。苏城听了就有点被抛弃被伤害的的幽怨,说格格姐你不对啊知道又不说看我们为这事儿瞎忙活。蒋格格伸出食指在他心口点了两下,笑着说,也是个经历啊,破不了的案子,没对错的真相,分不清的黑白,要承受的太多了。
世界如莲,从淤泥里开出花朵给人看,一边有多美丽,一边就有多污浊。苏城如何不知。然而知道与经历又全不可同日而语。这种话由蒋格格口中说出来,竟是别样悲凉。他看了看顾成,这厮一如既往地,不形于色。
局里领导突然发现,这几年进来的新人,单身比例奇高,而且来好几年也找不到对象,身为长辈和上级,几位领导不由地忧心忡忡起来,然后捣鼓出一个与以往相比很是新鲜的年终晚会,冷餐、红酒、音乐,光线朦胧,单身男女,搂在一起跳个舞什么的。长辈们语重心长地说,多认识个朋友也好啊。
顾成他们组是重灾区。单身比例高达百分之百,勇冠全局。
铁组长几个调走了,新伙伴还没到位,剩三个,仨单身。三只单身狗条件都相当不错,尤其外形条件,如果要挑毛病,蒋格格年纪大了些,苏城外地人没户口,顾成大约就是表面上太没毛病。于是一干不分性别年龄的、热情热心热爱保媒拉纤的同僚大规模蠢蠢欲动了,摩拳擦掌了,给身高高、颜值高、收入高的人找对象,似乎特别有干劲呢。
虽然这场晚会包藏了上司对下属、长辈对晚辈、幸福的有伴者对孤独的单身者浓浓的关爱之情,但名义上仍是年度集体活动,原则上不允许请假,尤其是单身狗们,被盯得死紧死紧。
乐晓东听说了这场迫在眉睫的相亲大会,兴高采烈地拖着苏城去买衣服,苏城特别受不了逛商场这个事儿,表示小爷有好几件呢,乐晓东十分鄙视,“你那TB爆款也好意思叫衣服?”苏城嘴上分毫不让,“不叫衣服我跟这儿裸奔呢?”实际上还是遂了他意思,并且容忍他拿各种奇装异服在自己身上比划。自打出了上回乐晓北那事儿,乐晓东蔫吧了好一阵子,酒都戒了两周,晓北归队他也没时间陪,自觉有些愧疚,这时难得他满血复活,自然是由他折腾了——一个下午。
苏城几乎从一进商场就开始头晕脑胀,乐晓东则精力充沛,每次他说可以就这件的时候乐晓东都能挑出瑕疵,事实上也是对他明显敷衍态度的还击。苏城终于不堪折磨,“爷不要衣服爷要吃饭!”
“吃吃吃你属二师兄的么!”乐晓东开始揭露真相,“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你干吗答应?答应了就认真做,你看你还能更不配合点儿么?我这是给你个教训,省得你将来栽跟头。没事别轻易许诺。”
苏城委屈,“合着还是我不对了?就算我内心是拒绝的,可我也试了好几家了呀,这还不叫配合啥叫配合?”
乐晓东微笑,“你一共试了三家。”
“耶?三家么?”苏城呆住,脑内一边回放一边数数,仍然觉得刚才试衣服的过程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苏城也想努力配合,然而在乐晓东看来他就是半死不活,最后帮他选了很大胆的设计,苏城道:“这种东西平常根本没办法穿出去。”乐晓东强行从他身上搜出信用卡,“有种衣服就是为晚会而生的,况且这套并不是,哥已经很照顾你了,你也要放开自己ok?看看你现在在哪里?已经不是那个一脚足球都能踢到隔壁市的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