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让男朋友爱上我的方法_作者:小布尔乔亚(16)

2018-02-27 小布尔乔亚

  ……

  当我没说。

  老板好像和苏先生和好了。

  池刻先生有着像狗一般灵敏的嗅觉,大早上地跑到老板办公室声称是自己的功劳,并乘机提出要老板找苏先生给他介绍女朋友。

  老板眼带笑意(显然!苏先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地看着他,对他说你不要把 “将客户所有的酒都推给我”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功勋。

  池刻先生委屈巴巴。

  嗯…老板今天的午饭多了一盒牛奶。

  14.

  ……

  我今天回了趟家…不是和Y先生一起的那个家,是我父母的本家。

  我早该想到的。

  我之前就说过在某些方面…他们前科累累。

  我明明那么清晰地知晓他们对我的、比起关心与爱护更偏向于过剩的保护欲与控制欲,希望我活出“他们觉得我应该活出的样子”,我为将Y先生带到他们面前做了一切的打算,却居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早就找过了Y先生。

  大前天晚上Y先生酒醉睡着后,我连夜订了机票,第二天早上趁着Y先生喝解酒茶的时候和他说得去个外地的讲座,今天去明天回来。

  Y先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表示那这两天的午饭先欠着,回头折算作别的。

  我答应他。

  他说的对,我确实变了,我学会撒谎了。

  只是此时的我顾不得畏头畏尾伤春悲秋,我觉得我的心头简直有一团火,现在想来用“恼火”一词来解释当时的心境真是再贴切不过。

  我回到家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女士正坐在看开放式茶室的主席上,客厅里咿咿呀呀的,播放着的是《游园惊梦》的录像带,正唱到那一句 “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我的母亲在她对座的瓷杯里沏了三分之二杯茶,才抬起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我,她似乎毫不意外连我自己都是临时决议的拜访。

  这位保养得当的女士站起身来,微笑地对我说道:“茶还热着,你就回来了。”

  我沉默地仰视她--这并不是因为她比我高,只是她和我爸差人装修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刻意在玄关于客厅的交界处提了一层台阶,约莫半尺多高,所以我记得小时但凡有人来我家拜访,站在玄关处同我父母打招呼的时候,必然都是仰视的。

  只是今天拜访的人变成了我。

  “我听说你最近写了一篇解析白先勇《游园惊梦》意识形态的文章”,她矜持地对我点头致意,微笑道,“听说小楼帮你改过了,但是妈妈觉得你可以再看看原戏了解一下,以后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小楼是我那位友人。

  “解析白先勇《游园惊梦》意识形态”的文章是我病中错漏百出的临时商稿。

  了不起。

  我在沉默中走进客厅,恍惚间想起幼年时我曾被这台阶绊倒过两三次,父亲在时总会冷眼在一旁责骂我的粗鲁莽撞,我问过母亲为什么我们家在进门处要修这样的台阶,母亲只是微笑地回答:“那个台阶不是用来绊你的”。

  “ 那是用来绊谁的?” 我这样问她,她的笑容好像真了一些,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我说,这就像是戏曲变调前的一“铮”--是用来提醒来客,这里是有门槛的。

  ……

  录像里的戏子已唱到“不争多费尽神情,坐起谁欠,则待去眠” 一句,我的母亲偏着头,像是沉迷其中,我知道她想等它唱完最后几段,忍住了没有出声。

  我之前不是没看过这出戏,事实上,我对于戏曲的爱好最初就是来自于我的家庭,其实若要回忆我的童年,父亲母亲的形象都很单薄,进出的常是挂着各种名头的先生老师、面目模糊的煮饭阿姨,要说我能回忆起来最鲜明清晰的印象,居然是这些常年不绝于耳的、多为缠绵缱绻类别的戏曲,其中最常放的是《锁麟囊》与《桃花扇》,我的母亲能唱几句,我也能。

  只不过她只将此当做消遣,我却当作了职业。

  “妈”,戏文的最后一句刚刚结束,我便忍不住开口,“您见过Y先生了吗?”

  她像是才从戏文中惊醒,转过头来很包容似的看着我,就像十几年前我问她“那是用来绊谁?” 时,她看我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