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您······”段慕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震惊的望着叶云仙。后面跟着同样一脸震惊的老二房老三房几位老太太和婶子。
“二婶,分家这件事一开始是你提出的,祖母既然同意了,我和母亲就不好说什么,可你如今为何又要怪罪于我母亲?难道赌出去三间铺子,赔掉白银上千两的是我母亲吗?”段慕鸿语带悲愤。
“段慕鸿!”叶云仙和段百山急了,两口子几乎是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又同时回过头来瞪着段慕鸿:“大人讨论家事,你一个小孩儿家家的,插什么嘴!”
“书读了吗?就在这里胡搅蛮缠?”段百山冷笑着说。一旁的叶云仙哼了一声,虚张声势的架起肩膀:“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教养你的,竟将你教成这——啊!”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谢妙华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旁,将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叶云仙,”谢妙华轻声道。“我自认没亏待过你。可你为何······你为何·······”
“那三家铺子是百川留下来的。他命不好,走得早。然你可知那三间铺子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木,都是他的寸寸心血啊!他那年从学堂里回来时,老爷子刚走,家里的田产只剩不到一百亩!百山要考秀才老太太因为操劳老爷子的丧事生了病!整个家里一个能顶梁的人都没有!百川······百川他硬着头皮咬牙把段家的重担接下来,拿着老太太变卖首饰的钱去街上开了第一家货站。后来赚回了本,才赎回五十多亩田地。可那时候他才多大,他也不过十七岁!他本来是要去考举人的!可家里家道中落了他能不管吗?所以他只有回来!开了铺子,接过担子。那三间铺子是他一手开起来的,那是他的命!”
谢妙华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三房大少奶奶见状连忙拿出一条手帕,走上前来低声安慰她。谢妙华接过手帕擦着泪,口中沉声道:“铺子是百川开的,我才疏学浅也帮不上他忙,不配拿这铺子居功。可我起码知道,人家付出心血经营了的东西,未曾经手的旁人,没资格替人家把这东西典出去!”
“大嫂这我都知道!”叶云仙急道。“可你也不能打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铺子的事是我和百山不对,百山不也是想着·····他这些年功名功名考不上,经商做事又不如大哥伶俐。若是能靠着豪赌给家里赚回来那二百亩良田,也算——也算·······”
叶云仙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细如蚊声。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有多可笑多虚假。谢妙华听着,不禁冷笑一声。
”从来只听说靠着吃苦耐劳换取一份家业,还未听说过哪个哥儿靠着滥赌换回祖产。云仙,百山,你们这话,说的可是不大走心。“
叶云仙和段百山语塞,灰溜溜的低下头不说话了。一旁三房的老太太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打圆场道:”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么多见外话做什么?若不是方才鸿儿去叫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又在说分家这档子事。老嫂子——“她冲着堂上的段老太太喊。”依我看,分什么家呀!这过的好好儿的,分什么家?没得让人笑话!我昨儿就想说了,你也是老糊涂,怎么能让孩子们这么瞎胡闹呢?“
“这话是二婶提出的,她说我既然已经娶妻,就是我们这一房的顶梁柱了。祖母年龄大了,还要操心一整个大房,太过操劳。我已经成家立业,应当为祖母分忧。分家以后,分而治之,也免得祖母成日里为我们操心。”段慕鸿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三太太瞪大眼睛,将手一拍,回过头去看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叶云仙,又看看堂上茫然无措的段老太太,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暗自感叹段老太太愚昧,看不出这是叶云仙和段百山有心欺负大房孤儿寡母么,竟然能同意这么离谱的建议。
“老嫂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再让鸿儿给你分忧,也不能把家分了呀!”她走上前去,在段老太太身旁坐下。“鸿儿才十五岁,如何能当好一个家呢?”
“三奶奶,我怎么就不能啦?您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段慕鸿佯怒道。“祖母和二婶都觉得我能,我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