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给青年撑伞一边喊:“季先生!雨太大了,先上车吧!”
或许是方才猛烈的撞击让季秋寒短暂地从噩梦中抽离,方北扶着他,脚下一深一浅地朝路边的长椅走。方北见人不愿上车,又不敢用强,只好顺着他半掺半扶。
“…是!是属下失职!季先生没事…”
方北面色绝望,递来电话,季秋寒皱着眉盯了一会,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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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火欲燃山 第26章
作者:过年烤年糕
方北只好道:“季先生,是少爷找您。”季秋寒接过电话,那边的雷霆怒火还没下。
他说:“江湛,我想见你…”
铺天盖地的大雨愈演愈烈,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招牌,油柏路面,哗哗震响,在耳边将时间线拉的绵密而冗长。
季秋寒坐在地上,往日挺拔薄力的背靠着长椅,他的衬衫全湿透了,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一旁撑伞的方北,心比北极夜还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红色渐褪,模糊的视线随着忽亮的车灯微微抬起。
大雨里,方北被下车的江湛一脚踹翻在地,耳边紧接着是江湛的怒吼:“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去拿毛毯来!!”
易谦满是泥泞的裤腿还卷在小腿,顾不得大雨就去后备箱里取。
江湛大手一挥裹住他,在一片冰冷与混沌里,只有江湛的唇的热的,“不怕了,我们回家。”
第12章 被遗忘的黑匣子(一)
季秋寒在路上就发起高烧,江湛把人抱下车,魏微带着几个医生早已等在榕台。
一系列的外伤检查无碍后,输液的针头刺进青细血管,床上昏迷的青年蹙眉闷哼一声。
“你轻点!”
被低声呵斥的魏医生委屈又无奈,再轻也得扎进去啊大哥!但余光瞥见江湛的脸色,连声音也不敢大了:“是是是是…”
再细小的回血在这样苍白的手背也显得格外刺眼,魏微战战兢兢,手下胶带粘的比做神经缝合手术还认真。
点滴调到合适的速度,镇定的药物也开始起效,床上的青年昏睡过去,江湛打了个手势,关上灯,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书房,易谦将手里还热着的调查报告递给江湛。
“……季哥同父异母的姐姐季夏在5.23案中确认死亡,三十六名被害人中季哥是唯一一位幸存者,在被解救后失明两年。这是当年的案情报告和病情诊断书,后来由李国毅夫妻资助上…!!”
江湛捏着报告的手发紧,上去就是一脚。
“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事你告诉我现在才查到?!”
事实上,在晚上季秋寒出事的第一时间,他近期全部的行踪轨迹就精确到分钟的呈到了江湛手上。但在看守所和李国毅家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方北确实不清楚,江湛预感不对,当下就让易谦去把人从头到脚地又仔细查一遍。
果然,这次一查,那微小的两行痕迹直接让易谦的心跳漏了两拍。
“对不起哥!季哥的档案被修改过,最开始的那次调查是我疏忽大意…”
解释在怒火正盛的江湛耳朵里一向等同废话,一路上皮鞋还没换,江湛抬腿又是一脚,登时就给人踹翻了。
“疏忽大意?行,要我再重新教教你这个毛病该怎么治是吧?!”
“不是…我…!”
易谦的脸唰一下白了,立刻从地上撑起来站直:“我知道错了,请哥责罚!”
“一边跪着去,等会再好好收拾你!”
易谦只觉得身后每一寸皮都开始疼起来,脚下不敢有半秒迟疑,朝着那块熟悉的地板就跪了下去。
一旁被迫围观的魏微额角冒汗,心里默默为好友掬一把同情泪的同时,捧着手里的病例薄一个字都不敢落的看。
“江哥,这上面近期大部分的治疗都集中在胃部疾病,02年至04年有两年的癔症性失明,这应该是一种精神受到极大创伤后造成的心理疾病。只是…这类实在不是我的专长…具体的还需要拿回医院分析…”
魏微越说声音越小,也没听见人回话,只好站在一旁安静地扮演一朵蘑菇。
江湛拿着报告坐在书桌后看,摸不清楚神情。魏蘑菇站如针毡,余光偷偷瞄过墙边另一朵跪的笔直的蘑菇易,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自己的待遇还不错的安慰。
可惜过了一会,他就悲惨的发现:
站在这儿更惨!
因为随着那份报告一页页的翻过,这位跺跺脚整个A市黑白两道都要忌惮三分的江家掌权者,周身的气压正在以肉眼可怖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