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胸口的烦闷感愈加浓烈,没好气的瞪着他,“我不舒服,你起开。”
这下好了,明天她也不用来医院上班了。
她在压着脾气,慕瑾桓自然是感觉到了,但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紧不慢的问着,“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
南湾没心情跟他玩儿文字游戏。
这次用了巧劲儿,从男人身下脱了身,下床,将散乱的长发捋了捋,嗓音清淡无比,“我不太想跟你吵架,既然你不困,那就回家。”
慕瑾桓靠在床头上,眉宇之间悄无声息的蓄起了冷意。
盯着那抹纤细背影的黑眸里褪去了热意,取而代之的,是冷若蚀骨的淡漠,“我有说要跟你吵架?”
南湾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男人情绪上的变化,清淡的眉眼之间没有什么波动,“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便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小腿有些发麻,走到长椅旁的时候,几乎是跌坐在长椅上的。
抬手将散乱的长发撩到脑后,另一只手的掌心覆在眼睛上方。
南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情绪太陌生,陌生到足够让她害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连最简单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了?
身体靠着冰凉的墙壁,寒意从毛衣的缝隙间钻入,身体一阵阵发冷。
从洗手间出来的护士小红看到长椅上的人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脸颊上原本已经褪去的红色又回来了。
关于到底要不要打招呼这个问题,她犹豫了好久,打招呼吧,又很尴尬,如果就这么直接走过去不打招呼,似乎更不合适,毕竟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在医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个好。
走近,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南医生,走廊里冷,你怎么没穿外套?”
南湾低着头,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不太好看的脸色,视线落在脚尖上,嗓音有些沙哑,“不用管我,你忙自己的。”
护士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后的皮肤,“哦,好……好的。”
说完,便赶紧离开。
慕瑾桓出来的时候,身上仅仅只穿了一件衬衣,不是被划破的那件,是刘安从车里找到的备用衣服,挽起的袖口被放了下来,衣料将手臂上的纱布遮住。
在旁人眼里,他与平日里矜贵淡漠的形象并无异样,除了……那双蓄着无尽暗色的黑眸。
“把衣服穿上。”
沉淡的嗓音响在头顶。
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进入视线范围,南湾抬眼,面前是一件黑色的大衣,“你穿吧,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小腿的麻木感已经散去,说着,便站起来,准备去病房拿她的羽绒服。
慕瑾桓拉住女人的手臂,等她停下脚步后便放开,将手臂上搭着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淡淡说,“脏的,我扔了。”
她的羽绒服以及他沾了血的西装外套,都在垃圾桶里。
大衣挡住了寒意,南湾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手指捏着大衣的领口,低声说,“你会冷。”
慕瑾桓没有看她,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嗓音极淡,“不会,走吧。”
男人欣长挺拔已经走远了几步,南湾才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跟上。
电梯到达,一前一后走进,按下一层的按键,屏幕上的数字不断下降,中间没有停顿。
到达一楼的时候,南湾等了几秒钟,身旁的男人都没有动,应该是让她先走的意思,也没说话,迈步走出电梯。
凌晨五点的青城,天空依旧是一片墨色。
风很凉,南湾穿着毛衣,外面还披着他的大衣,走出大楼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打了了喷嚏。
而他,只穿了一件衬衣,走在寒风中,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南湾不再看,加快了脚步,走到车旁的时候,却发现车钥匙不在身上。
应该是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浑厚有力的话音。
“是南医生吧?”
管理车棚的大爷是退伍的老兵,无子无女,在这里工作不为钱,只为有人陪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