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身后的男人圈着她的腰,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卧室里很安静,她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睡了?”
南湾没有动,低声说,“还没有。”
这样一问一答后,卧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不会是伤口疼,即使是,他也不会为了这个开口。
南湾也没有主动问,他要说什么,似乎已经有了预兆。
酒意已经褪去,慕瑾桓整晚未合一眼,这个时候,却没有太多的困意。
清醒,沉静。
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低缓缓,“余家对我有恩,即使没有清露未婚夫的死,我也不能放着清露不管不问。”
南湾没有睁眼,埋在被褥里的小脸上也只有平和。
看吧,她说什么来着……
女人的第六感,一直是个迷,没有任何根据,偏偏很多时候就是准的。
淡淡的应了一声“嗯,”表示自己听到了。
确实,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视若无睹。
理不理解是一回事,但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余清露不费分毫之力就从奶奶手里拿回了房子,那下一步,要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慕瑾桓把话说得很透彻,没有保留,“只要清露在青城一天,我就得护她周全。”
南湾维持着原始的睡姿,声音依旧是平淡的,“你有你的道义和情谊,很可惜,我没见证过你们的过去,也不会懂,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慕瑾桓黑眸里隐着一股旁人看不懂的情绪,摸索到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是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不解释,但我不想瞒着你。”
南湾轻笑出声,嗓音是慵懒的,“慕先生,你一边说要跟我试试,一边却又让我接受你口中的责任,你不觉得自己要的太多了吗?”
慕瑾桓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她明明就在他怀里,可是那话音却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虚无,缥缈。
手臂收紧,俊脸隐在暗影里,讳莫如深,“婚姻本就是贪心的开端。”
男人的力道变大,勒得南湾有些不舒服,但她并没有恼怒,反而像是开玩笑一般,“你这么强势,应该找一个性格柔软的姑娘,人家才不会跟你闹。”
慕瑾桓反问,“我有了你,还要去找谁?”
这样的话,偶尔听听还是挺不错的。
南湾笑,“我脾气很不好,忍不忍全看心情,万一哪天在你的‘责任’面前说了难听的话,加重了她的病情,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毕竟我是个医生,名声不好,总不能也把职业素养毁了。”
慕瑾桓看不到她的表情,这样轻飘飘的话音,让他有些烦躁。
将怀里的人翻转了个方向,面对面躺着。
目光所及,是一张浅浅笑着的小脸,嗓音又低又沉,“我更担心慕太太受委屈。”
南湾在被窝里抻了抻懒腰,重新翻了回去,“我是锱铢必报的类型,如果有人给我一巴掌,我会加倍还回去,所以,慕先生完全不用担心我。”
慕瑾桓看着那颗后脑勺,黑眸里蓄着深沉,如幽远的山峰雾景。
她好像回到了原点,那些原本已经渐渐消退的刺,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重新长了回来。
如果他再去抱她,她不会拒绝,只会用另一种不漏痕迹的方式将自己挪的更远。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还早,睡一会儿。”
南湾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她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影片里的女主角有一句台词,她到现在都记得: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有多爱一个男人,直到,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余清露没有对她恶语相向,也没有哭着喊着让她离开这个男人,更没有挺着肚子找上门等着她让位,只是在婚礼当晚,创造了点意外而已。
如果是真病,那‘凑巧’这两个字就没有第二层含义,可如果是装的……
南湾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竟有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
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薄纱窗帘外隐隐透着光亮的天空。
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南湾,你不应该是这样的。